团团闻言,低垂着眸子,眼中有委屈,却也没有开口。
苏沐慈继续说道:“团团,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姐姐说。”
团团继续低着头,脚尖抵着地面,像是要将所有的话都藏在地下去多去。
过了一会儿,团团又是露出了笑脸,说道:“苏姐姐,团团没事。我饿了。苏姐姐,我想吃绿豆糕。”
苏沐慈笑着起身,她只当是孩童多变的心性,等到一觉之后,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团团。
孩子总是这样,会因为一件小事而烦恼,也会很快将这些烦恼忘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咳咳咳!”
范立仁的房中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瘦弱的身体在床上颤动着,这一声声的咳嗽仿佛要将范立仁的身子骨给震散。
在范立仁的床边坐在一个男子,不似范立仁的虚弱,男人倒是健壮,面容红润,一瞧就是气血充盈之人。
这正是苏城范家的二公子——范立信。
范立信刚才江南城范氏回到苏城,这刚回到范府就赶来看望范立仁。
虽然范立仁身体虚弱,但兄弟两人的感情却是极好。范立信从未因范立仁的身子而疏远这位兄长。
“大哥,我从江南城给你带来了一些人参灵芝,都已经放在了福伯的药房里。”范立信说道。
范立仁又咳嗽了几声,说道:“有心了。”
范立信担心地说道:“大哥,你这身子越发虚弱,我听说北凉府里有位名医,我想带你过去看看。或许那位大夫能够治你的病。”
范立仁无力地摆摆手,说道:“上个月,换了新的方子。喝了一些时日的药之后,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说着,范立仁又是咳嗽了几声,重重的咳嗽之下,脸上竟是浮现出几抹血色,而血色又很快地消散。
“立信,你安心操持好家里的事。父亲远在京都,我们这一脉能否得宗族信任,这重担便是落在你的身上。”
“大哥没用,撑不起咱们苏城范家,所以你就要更加谨慎。”
范立信点点头,如今他们这一脉便是靠着他支撑着。“大哥,你只需养好身子就行。家中的一切事情都有我。”
范立仁看着范立信,心中自然信任。他手中虽无没有权力,但好在这个弟弟还能听他几分言语。
闲聊几句之后,范立信便是走出了范立仁的房间。
刚才走到门口,范立信就遇上了苏沐慈。
未等苏沐慈开口,范立信便是说道:“大哥卧病在床,你不在床边服侍,瞎跑什么?”
范立信向来看不上自己这位大嫂,自打苏沐橙嫁入范家,范立信就从未给过苏沐慈好脸色。
在范立信看来,这桩婚事不过是为了给范立仁冲喜,而苏沐慈如何又配得上他的大哥?
苏沐慈没有说话,正想要绕过范立信,却听范立信继续说道:“听说,你带了一个孩子回来。呵呵,我们范家家大业大,也不养不知哪儿来的野种。”
“野种”二字刺痛着苏沐慈。
可苏沐慈没有表现出任何怒意,过往的日子,她遭遇的不止这些羞辱。
苏沐慈淡淡说道:“若是小叔不愿见到这孩子,我可以将孩子送到苏家。她也不过是个遭了匪患的可怜孩子罢了。”
“哼!”范立信冷哼一声,说道,“说你几句就受不了。真是矫情!这样的野种若真是捡的还好,要是被我发现这是你私通外人所生,别怪我心狠手辣!”
苏沐慈眉头皱起,心中不忿,却也不答话。
范立信瞥了一眼苏沐慈,看着下人手中端着的药碗。“药要凉了,将药先送进去。我和大夫人说些话。”
下人应声,朝着房中走去。
苏沐慈站在原地,眉眼微微低下,不去看范立信的嘴脸。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苏沐慈没有预料,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上。
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一阵阵刺痛和屈辱充斥在苏沐慈的内心。
范立信双手互相揉搓着,冷声道:“这一巴掌是给你不知检点。你日日带着那孩子出门,不知去处。府中已经传出了闲话,说你私会情郎。我知道你没这么大胆子,但败坏范家名声,这一巴掌挨得不冤。”
说完,范立信施施然离开。
苏沐慈倒在地上,她无声地笑了笑,眸中尽是冷意。
范家待她不如下人,什么尊贵的身份都是虚假罢了,还不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有病,这兄弟俩都是有病。
范立仁病在身上,范立信病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