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虞知问道:“夫人,说说你现在的困境。”
苏沐慈看向虞知,眼中的不解一闪而过。虞知南下剿匪,倒是没关心起匪患,反而先打听苏沐慈的家事。
虞知解释道:“夫人承诺于我,我也不能当甩手掌柜。我既是夫人的主家,有人想要欺负夫人,我这做主家的便要为夫人出口气。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苏沐慈眸子剜了虞知一眼。
虞知揉了揉鼻子,尴尬地解释道:“呃,大概就是这意思。话糙理不糙。”
随即,苏沐慈正色道:“苏家以多年经商,以纺织起家,素来不涉及朝堂。而在苏家上一辈,也就是我爹这一辈,在官场上有了建树。”
“苏家的二房苏荣兴,也就是我二叔。八年前,他官至临安郡郡守,逐步开始掌控苏家。若非,我胞弟苏睢任苏城郡守,恐怕我父亲这一脉在已经被逐出苏府。”
虞知见过手足相残,可苏家争权而已,逐出家族这也是鲜有之事,除非犯下了滔天大罪。
“我们苏家是苏城的首富,富甲一方。二叔贪钱又贪权。他能官至临安郡郡守,苏家的银钱出了很大的力气。”苏沐慈继续说道。
虞知打断道:“你想要如何做?”
苏沐慈仔细想了想,起身侧立。“曾经我只想能够保全己身。如今,公子在我身后,我就要整个苏家。”
苏沐慈眸子清亮,眼神坚定。她在赌,以自己为赌注,全部压在少年的身上。
赌赢了,苏沐慈的名字会响彻整个苏城。
赌输了,不过是赔上一条浮萍般弱小的性命而已。
虞知又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苏沐慈眉眼一抬,想起了虞知给她看过的那一封书函。
“杀鸡儆猴。”
苏沐慈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在书函所列的几人之中,有几人正与苏荣兴有往来。
这一刀落下去,断了苏荣兴的臂膀,也立了虞知的威。
此时,苏沐慈一下子就明白了,当日虞知给她书函,或许正是为了促成许多可以一石二鸟的事情。
两人又交谈了一番,聪明人之间的谋划很快很简短。话说半分,就已经全然能懂。
“公子的剑断了。”苏沐慈说道。
在沧南镇上,那一柄普通的长剑承受不住虞知的剑气而碎裂了。开碑七品的真气不是什么凡品都能承载的。
虞知不在意地说道:“断了就断了。到时候再捡一把就是了。”
从修行开始,虞知的武器就很随意,几乎都是从战场上捡的。
普通的长剑很常见。
苏沐慈笑着说道:“如公子这样的身份,该配一柄好剑。”
虞知摇摇头,说道:“你说错了。懂剑,爱剑之人才能配得上一柄好剑。若是拿身份来配剑,那么剑也算不得什么好剑。”
剑修对于剑,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感。
剑,是手中利刃,也是生死挚友。因而要温剑,养剑。
剑以人为主,人以剑为友。
苏沐慈闻言,低头沉思。她并非修行之人,懂不了这么多。心想,依着虞知的身份,取一柄好剑也不难。
“公子说得对。是小女子妄言了。”苏沐慈又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不一样。“不久之后,江南剑庐这一代的百年之剑即将问世。我想公子会有兴趣。”
虞知喝了口茶,神情变化。早在北境之时,虞知就计划着去剑庐求剑。现在真是凑巧,刚到南州府,剑庐的百年之剑就要出世了。
“江南剑庐耗费百年岁月,只为铸成一剑。不知多少人观望着这柄百年一剑。想要取剑,怕是极难。”虞知饶有兴趣地说道。
苏沐慈掩嘴,轻轻一笑。
“你笑什么?”
苏沐慈为虞知斟茶,笑道:“我笑啊,公子说着极难。但我听公子的语气,百年之剑问世之日,公子一定会前去一试。”
虞知理所当然地说道:“试一试,又不用钱。况且,我听说,百年一剑皆有灵性。剑择主,非心意相通,剑修不能将剑带出剑庐。我这天资聪颖,英俊不凡,一定会得到百年一剑的青睐。”
苏沐慈闻言又是止不住的笑意,心道:这家伙算计起人来,心思缜密。平日相处还真是一个心性有趣的少年。
“不过,我想着若是我那兄弟来取剑。其他人就别白费工夫,趁早放弃算了。”虞知自信地说道。“我敢说,天下间年轻剑修,无人是他对手。”
“那公子你呢?”
“我?哼哼,我自然要胜他一筹。”
“公子说的是青云试甲榜榜首的叶清欢?”
“是啊。”虞知望着远处的江河,说道,“只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