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溪月错愕,并没有挪开目光,反倒是更有兴趣地望着虞知。
姜溪月随即一笑,说道:“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故人。所以多看了几眼。是我唐突了。”
说话间,姜溪月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眼中是怀念与温柔。
虞知想了想,说道:“那人一定对您非常重要。”
姜溪月喝了一口茶水,目光低垂,又带着些许感伤。这已经是过了很久很久的事。
“或许吧。”姜溪月说了一句让虞知百思不得其解的话,“我未曾见过他。”
虞知忍俊不禁,手中摆弄着一个杯子。这是什么话,既然是故人,为何又说未曾见过。没见过面的人能叫故人?
“夫人说话还真有意思。”虞知说道。
两人沉默了一阵,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
茶舍中也有吟诗作对的文人,有抚琴的琴师,处处都是透着清幽雅致的氛围。
过了许久,还是姜溪月先开口道:“京都中临泉古树的姻缘很是灵验,许多府上的公子小姐来这里拜了拜之后,也都遇到了真心相爱之人。”
姜溪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想与虞知说说话。
虞知一直都想着刚才的对话。他自己又何曾不是与姜溪月同样的感觉。
未曾见过的故人。
这是一个极为有趣又荒诞的说辞。
可偏偏这一句话也正是当下虞知内心的感觉。
虞知回过神来,说道:“夫人是为了儿女的婚事着急?”
姜溪月浅浅一叹,“我那孩子浑然没有将婚事放在心里。只好我为他操心。”
虞知眸中闪过一丝羡慕之情,说道:“儿女长大后,便是婚事在即。您的孩子该是开心,有您这样的娘亲为他操持婚事。”
虞知看着姜溪月,总想着想着能依赖对方,可眼前的夫人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姜溪月没有注意到这种情绪,说道:“你呢,你也是来求姻缘?”
虞知摇摇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已经有了未过门的妻子,便不需再求一段姻缘了。说来也奇怪,去年的冬季,我曾来过一次临泉古树,虽还未到古树前就已经折返,可今年我便定下了婚事。但愿夫人的孩子也能有我这般幸运。”
姜溪月笑着,仿佛和眼前的少年越聊越投机。
“子女成婚,父母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你的父母也会宽心许多。”
虞知闻言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说道:“夫人倒是想错了?”
“你成婚难道你父母不开心吗?”
“我出生时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听我姑姑说,在我出生之前,我爹已经去世了,我娘在生下我之后,不知所踪,找了许多年也不曾找到。”虞知轻飘飘地说着,眼睛依旧看向窗外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在虞知的身上,姜溪月没有感受到半分哀伤之情。
姜溪月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的少年,毕竟对他的父母,少年也不曾有过悲伤。
一时间,姜溪月似乎想起了她的那个孩子,心中泛起淡淡伤悲。
虞知继续说着,也许是对于陌生人,更能将积攒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
“我曾托人寻过我那娘亲,几个月,几年,可慢慢地,日子久了,我也就放弃了。恐怕是上天只给我和她这点缘分。”
“她生下我,却又抛下我。起初我想她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方才会将我交托给别人。如今过去了近二十年,只是我去寻她,她却未曾寻我,到底有些不公平了些。”
此刻,姜溪月从少年的言语中才感受到了一些淡淡的伤感,还有一些怨气。
想来他对他的娘亲也是想念的。不然不会有这些怨气。
“或许你的娘亲也在寻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姜溪月说道。
虞知摇摇头,脸上尽是落寞。“她若是想寻我,早就该寻到了。”
旋即,虞知又是一叹。“算了。她生我,不养我。且当是有缘无分。”
“如今,我过得不错。有姑姑和叔叔,也有生死之交的手足,更有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少了个娘也没什么,只当她是还有许多苦衷,不能见我。”
姜溪月见着少年如此,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也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总该是要向前看。”
“夫人说的对。总该是要向前看。”虞知的脸上又泛起了一抹笑容,刚才忧郁的少年不是他一般。
姜溪月喝了一口茶,亲手给虞知斟满茶水。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喝着茶,虞知侧脸望着窗外,姜溪月的目光不时地落在虞知的脸上。
姜溪月不禁心道:若是我那孩子还活着,也该有这般大了吧。
不知为何,对于从小抚养的项景昊,姜溪月从未生出这样的情绪,反倒是对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少年多了许多情绪。
姜溪月觉得今日的自己好生奇怪,这些不该有的亲近的情绪不该落在一个少年身上。即便关心,也该是关心项景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