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讥笑了一声,说道:“如你所言,那事事都有算计。我被人陷害不是算计,我开口辩驳便是早有预谋?好话都让你给说了,我说的话都成了狡辩。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钱方原鼓起胖乎乎的圆脸,嘴角的两撇小胡子颤动着,像极了拨动的琴弦。
“赵杰尸体藏在你的马车上是众目睽睽下的铁证。你要是想让人信服,也要拿出凭证来。”
虞知立刻说道:“凭证自然有。不过,我的凭证在另一个人身上,请诸位大人将他唤来。”
“何人?”韩鞅开口道。
虞知说道:“当夜,搜查在下马车的兵部左侍郎符泰宁!”
钱方原则是冷笑道:“你休要胡乱攀扯。符大人将你罪证查出,人赃并获,难道你还要告他诬陷你?”
“正是!下官都察院司务虞知,状告兵部左侍郎符泰宁诬陷杀人,请诸位大人还下官一个公道。”
韩鞅盯着虞知,目光如风雪,仔细思索着什么。
钱方原指着虞知,怒道:“你你你胡搅蛮缠。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慢着!”江清再度开口道:“既然是符泰宁抓的人,让符泰宁上堂来说一说事情的经过,有何不妥?”
江清没有说虞知状告符泰宁,只是说请符泰宁上堂说一说案发经过。
韩鞅闻言,则是落在惊堂木。
“来人,传唤符泰宁!”
皇宫,楚皇萧元德走出承明殿,身后的太监远远地跟着。
“陛下,韩大人传唤了兵部左侍郎符泰宁。”大太监安福至说道。
萧元德走在御花园中,只是一个人而已。他要想的事情太多太多。
原本萧元德是想将虞知召回,送往南州府,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尖刀。
可虞知返京的途中出了意外,这也打乱了萧元德的计划。
“让他回京本就是一个考验,让朕没想到的是你引出燕云十八骑的四人。项籍在北境的一些势力也被朕查清。相较于燕云十八骑的手段,这一场大火太粗糙了。”
“这小子比他的父王差太远了,也太小看虞知了。今日的结果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真是有趣,现在的年轻人比当年更能折腾。”
萧元德看向远处,一道人影闯进了他的视线中。
精美的衣袍,璀璨的首饰,雍容华贵的气质无一不表明此人的身份尊贵。
“陛下。”皇后对着萧元德行礼。
萧元德看着从年少时便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夫人,从当初的皇子妃成为了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原本青涩的脸庞上也添了许多皱纹。
萧元德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拂过皇后的发丝。“皇后管理整个后宫,属实辛苦。”
皇后跟在萧元德身后,则是说道:“后宫安宁,比不上陛下劳心天下大事。可真正让臣妾操心的还是尧儿的婚事。他年岁已经不小,换做陛下当时的年岁,我们都已经生下了尧儿。”
萧元德神情怀念,当时的他还是皇子,无忧无虑的皇子。那些年也是他最惬意的日子。
“尧儿,他长大了,有着建功立业的心,这是极好的。”萧元德称赞道。“等马场稳定之后,朕便让尧儿回来。”
皇后则是说道:“初晨那孩子很好,时常来陪着臣妾,倒是孝顺。”
萧元德没有接话,从皇宫到北凉府的那些事,他都清楚,这一切也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而在此时,一匹快马从京都的城门下飞速穿过,看方向正是朝着大理寺。
人来自北境,短短几日已经不知道跑死多少匹骏马。从北境出发开始,他便没有停歇,一路昼夜不休,直奔京都。
直到来到大理寺前,符泰宁依旧还是懵的。
下人从楚王府回来也只带回来了一封信,信上写着两个字——安心!
显然,这两个字不能让符泰宁安心。
血红色的府衙大门像是一张张开的大口要将人吞噬一般。
符泰宁一步步走向公堂,脚步轻软,比虞知更像是犯人。他看见了项景昊,对方的目光像是恶虎吃人,警告着符泰宁不要乱说话。
符泰宁心里一颤,现在方才知道虞知当初的话是什么意思。
朝堂上,无权无势的少,若虞知真是无权无势,也不会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出戏了。
“大人,兵部左侍郎符泰宁已带到。”衙役说话后,退至一旁。
符泰宁微微欠身,他不是犯人,官职与钱方原同级,也是位高权重之人。
韩鞅看了一眼符泰宁,对着虞知说道:“现在人已经带来了,你可与符泰宁当堂对峙。”
虞知微微侧身,看向符泰宁。除了脸上脏了些,虞知那种悠闲从容的神情依旧没变。
“那一夜,幽泉山庄大火,整个山庄在大火间付之一炬。可在大火之后一盏茶的时间内,符大人带着兵马,来到了山庄。”
“幽泉山庄地处山中,偏僻幽静,离官道也有一些距离。敢问诸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之后,这位符大人在深夜到访。这是不是太过巧合?”
“而更巧合的是,符大人在断定有人纵火之后,巧合地在我的马车上搜到了赵杰的尸体。”
“哼,世上的巧合很多,接二连三的巧合却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