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师妹,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能不能放过我”赵浩求饶道。
郭舒儿眉宇间尽是冷色,瞥了赵浩一眼,笑道:“师兄,你绝对你还能活着回去吗”
赵浩冷不丁地一颤,死亡的恐惧已然笼罩在他的心头。
死亡不可怕。手起刀落便是另一个人生。
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时间,一分一秒,不知那一刀会何时到来,是锋利的一刀,还是极尽折磨的千百刀。
赵浩就像是一头待宰的年猪,等待着被屠杀的命运降临。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赵浩声音低沉地问道,他想要死个明白。
京都秋府。
自秋若若要了流萤之后,事情便是多了许多。
大楚很大,流萤也很多,这都需要秋若若一一去了解,慢慢去熟悉。
这些日子,秋若若夜以继日,一遍遍地熟悉整个流萤的运作。传信、命令、情报梳理事无巨细,她打算一一经历。
这几日,书房的烛火也从未熄灭过。
书房外,两道身影望着书房中那娇小的身影。
秋渔说道:“爹,若若还小,这时将整个流萤交给她,是不是太早了些”
秋渔未执掌过流萤,但知道流萤的存在。
流萤存在的时间比他活着的时间更久,其中不知人数几何,可只要是世间之事都在流萤的监察之内。
但世间有多大执掌这般庞然大物又需多少精力
和知天下事,断天下人的神隐阁不同,流萤无时无刻不在了解世间的一切,各州府各郡县,无一例外。
秋劲风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要是争气点,我何必将流萤交给若若丫头”
秋渔不敢说话,他不爱读书,没从秋劲风身上遗传下半点文人的心眼子。偏偏喜欢武道,自小修行也混成了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
流萤不需要武道高深的执掌者,流萤的执掌者必须是才智无双、运筹帷幄的谋略家。
秋劲风又何尝不心疼秋若若。
可是,流萤是秋若若亲口要的。
“既是若若要了,再如何辛苦,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秋劲风的目光从秋若若的身影上挪到书桌那一摞摞书信,最后落在秋若若身前那一案卷上。
秋若若要了流萤,关心的只是北凉府的事。
更准确地说是,虞知的事。
案卷来自督查院,是虞知看过的那一份,是北上赴任官员被杀的卷宗。
烛火映照下,卷宗上笔迹清晰,字字句句都落进秋若若的眼中。
“天启十七年六月,郭永年前往北凉府任同知,路遇凶兽,郭永年,其妻梁芸,其女郭娴一家三口葬身山林,尸骨无存”
郭舒儿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锋刃闪着寒光。
“师兄还记两年前的暗杀吗我记得那是一个盛夏,北境山中树木很茂盛,蝉鸣声甚至有些聒噪。”
赵浩顺着郭舒儿的讲述,开始回忆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两年前,那是天启十七年,时间不算久,师兄定然会记得郭永年的一家三口。”
顿时,一幕幕画面如走马灯似的在赵浩脑海中闪现。
天启十七年,盛夏比往年更加炎热,蝉鸣声也更加聒噪。对于其他人而言,这只是一个比往年更加烦躁炎热的夏天。
而对于郭舒儿来说,那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盛夏。
“郭永年”赵浩看着郭舒儿,越看越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和郭永年有几分相像。
“你是你是郭永年的女儿。”
这本该带进棺材里的记忆被一点点挖掘出来。
郭舒儿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无比悲凉。
“那应该是你们第一次暗杀大楚的官员,竟是让我活了下来。”
“不可能,我明明将你们扔进了虎穴,重伤的你们根本不可能逃出来。”
郭舒儿握着匕首,蹲在赵浩身前。“或许这就是天意。我的父亲和娘亲死了,死在了虎口下。可是他们给我创造了逃生的机会。即便是重伤,我也从虎穴中逃了出来。我听着虎穴里老虎的嘶吼,逃了出来。”
说着,郭舒儿一刀刺在了赵浩的腿上,血流如注。
可赵浩却发不出半点惨叫声。
“当时,我爹娘没有惨叫。我知道他们自愿葬身虎口,只为了让我能过活命。我知道他们怕我听到他们的惨叫声忍不住回头。”
“于是,我拼命跑,拼命跑。不知跑了多久,总之我活了下来。”
说话间,郭舒儿一刀又一刀都刺进赵浩的身体里。
惨叫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永远也出不来。
赵浩看着郭舒儿的面容,越发觉得熟悉。这不正是两年前躲在那妇人怀中的少女吗
随着最后一刀刺进赵浩的心脏,赵浩的脑袋重重地垂落,再也没有了呼吸声。
“记住了,我是两年前的郭娴。两年后,我找你们报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