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义“呸”了一口说:“哥,别鬼呀神的乱说,山里规矩,走夜路不乱说话。”
孙超打个激灵,问:“啥意思?真的假的?”
明义说:“真的。”
孙超说:“你别装神弄鬼地吓唬我,我胆小。”
于龙气哼哼地说:“消停的,别吱声。”
于龙打头,夜虽然黑成了锅底,雨下得四野一片混沌,偶尔闪电当空,把荒野照得一片通明,于龙借此判定路的方向。
三个人闷头摸黑往前走,没走出多远就浑身湿透了,水淋淋三只落汤鸡一般。
球球让雨淋的透湿,走几步便晃着身体甩毛,像洗衣机脱水,水花飞溅。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像大树折断的声音,接着是巨石滚落的声音,三个人都站住了,四处观望,什么也看不清。
孙超打开手电,雪白的光柱被雨幕阻挡,折射回来白茫茫一片,只听见河水汹涌奔腾,如千军万马。
孙超说:“不会有山洪吧,那咱可就没命了。”
明义也害怕了,对于龙说:“哥,咱找个高地儿躲躲,等雨小点再走吧,咱得先保证自己安全,再说别的。”
于龙擦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你说的对。”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程,高岗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家伙,不像石头,也不像树丛。
孙超用手电照了下,明义说:“刚说想姥姥,舅舅就来了,咱这运气,真他妈的没谁了。那是个窝棚。”
这一带河边经常有夜钓,下网的人,这是他们过夜搭的临时窝棚。这种窝棚极简易,三根木杆支一个三角架子,周围搭上树枝即成。白天遮阳,夜里挡风,也能避小雨,但今天这样的大雨,它就无能为力了。
窝棚很矮,进去后只能躺下或者蹲着。现在地上全是水,躺下是不可能了。孙超第一个钻进去,蹲在最里边。
明义谦让于龙,于龙不进,把明义一把推了进去,自己半截身子在里,半截身子在外。
于龙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磨磨蹭蹭,不知不觉地走了二个多小时了。
孙超说:“说说话呗。”
明义说:“说啥?”
孙超说:“说啥都行,说话就忘了害怕了。草!地上太小了,真难受!”
明义嘿嘿一笑说,好,我说个笑话吧。说桥下的河里全是鳄鱼,一个富豪恶作剧说,谁敢跳下去给100万,活着上岸给00万。富豪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男人从桥上飞身跳了下去。所有的鳄鱼立即向那个男人游过来,那男人水性却好,眼看就被鳄鱼追上了,他却噼哩扑通地游上了岸。
众人围上来说他好样儿的,100万到手了。
那男人说好个屁!我是让人推下来的。
人群外一个女人轻声说:“草!运气太差,我要的是00万!”
那女人是他老婆。
明义的笑话讲完了,谁也笑不出来。明义说:“咋都不笑呢?”
孙超说:“太恐怖,这不是笑话。”
七月的雷阵雨来的急,走的也快。一个小时后,雨势渐渐地小了。西天透出一抹朦胧的光晕。
于龙说:“雨小了,咱走吧。”
孙超说:“好,快走吧。我快要憋死了。”
三人继续上路,雨渐渐地停了,云也不知散到那儿去了,水洗的天空清澈透明,月光撒下来,地上水汽蒸腾,朦朦胧胧,犹如仙境。
三人又走了一程,球球突然伏下身子,回头看了看于龙。
于龙说:“有情况。”
三人立即禁声,猫腰,远处隐隐有一点如豆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