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站了两分钟,教室里走出了一个女生。
女生看着应该还挺清秀的,但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的长发遮住了脸,还低垂着头颅,具体长相让人有点看不清楚。
女生站在距离邹夏五步之外的位置。
也不吭声。
给人一种很内向自卑的感觉。
“你不用紧张,这里没有别人,我只问几个问题,你照实回答就行。”
“那个伤害过你的人,再也没有机会伤害你了!”
女生依旧是沉默,但是过了良久,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你觉得张延顺是怎么样的人?”
“......不,我不知道......”
“好,那我们换个问题聊,他欺负过你对吗?”
“......嗯。”
“放不开防备吗?”
但是杨可现在还有她自己的任务。
虽然把什么都丢给她很方便,但是她问问题的水平,真的很差。
“柳芮,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邹夏摘掉眼镜,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眼睛里弥漫出淡淡的血光。
柳芮下意识抬起了眼睛,在于邹夏对视的瞬间,她只感觉邹夏眼里,仿佛有什么......
片刻过后,眼里的血光消退。
柳芮的眼睛仿佛失去了对焦,看着呆呆傻傻的。
“柳芮,你记住,‘你是人,别人越不把你当人看,你才越应该把自己当人看’,‘你的经历不丢人,你只是其中的受害者,只是被人欺负了而已,错,不在你自己身上......”
“我希望你能忘掉那些经历中的负面情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柳芮,张延顺都对你做过什么?”
接受邹夏审问的,一般都是敌人,钢铁之躯,他可以毫无顾忌,一片片从对方身上割肉,同样的问题,翻来覆去的重复。
但是柳芮只是学生,正常的学生。
他常用的那些套路显然行不通,所以只能剑走偏锋。
所以他必须先帮柳芮抛弃掉那些记忆里不好的情绪。
让她以旁观者的视角,把自己的经历宣泄出口。
“上课的时候,他会给我传纸条,上面全是让人难.....”
“下课的时候,他会把我的名字写黑板上,再写满这些词,说......其实我不在乎他说我什么,但是那些词,看到了,整个班级的同学都看在了眼里,甚至其他班的学生,下课来串班的也都知道。”
“我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讨论,看着他们看着我,不怀好意......”
“我感觉我已经完了,人生漫漫,我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那些恶心人的标签,会一直打在我身上。”
“但这些还不是尽头,慢慢的,他还不干。”
“......”
“我能听见,其他男生,他们很兴奋,在笑,在鼓掌,在尖叫......”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我家住址的,有几次星期,假期,他都会趁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敲我家门。”
“威胁我不开门,就……我就只能把门打开......”
“但是他进了门,就会......”
“而且每次都会留下证据,让我陷入不得不听话的死循环......”
少女的经历,光是听着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了绝望。
邹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点了根烟,但是一直没抽,就任由它烧着。
“没有想过报警吗?”
“这些经历告诉过家长和老师吗?”邹夏问道。
“怎么没有......”
“但是我听见最多的声音就是‘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能惹出这样的问题,证明你也不是……,这些破烂事我不会管,自己惹出的乱子自己解决’......”
“最后那句是谁说的?”
“办公室的李老师......”
“你知不知道张延顺和简小雨之间发生过什么?”
邹夏本想让她先回座位上,但是联想到两个死亡的学生,又感觉他们之间也许有什么关联,张延顺的死法先不谈,简小雨显然是那种死不瞑目,灵魂化作厉鬼的现象。
“简小雨在班上女生里属于很强硬的那种,替很多被欺负的女生出过头,前两天国庆假的时候,我听张延顺说过,好像是打算找她麻烦,但是更具体的我并不了解......”
“班级里有谁平时能和张延顺玩的开吗?”
“有几个......刘威,孟晴严,李亚......他们经常跟在张延顺后面欺负女生,但是比起张延顺,他们只敢小打小闹......”
“好,我知道了。”
邹夏说完,眼里又弥漫出淡淡血色,这次柳芮的眼睛里渐渐恢复了光亮。
迷茫的看着邹夏,仿佛还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过什么。
邹夏本想让她回教室的。
但是看着她又变成了那种不自信的模样,连想到她经常听见的那套‘受害者有罪’理论,最终还是把她带到了杨可面前。
杨可正忙着备课,她的身份是语文老师,但是语文成绩好像很差。
很多东西看不懂,这样下节课,她非得在教室里露馅不可。
邹夏先是让柳芮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自己进去找杨可,把事情的经过说过一遍,这种情况女生之间的关怀,应该比男生要更有用。
杨可原本是很忙的,但是听见柳芮的遭遇,就感觉非常愤怒。
邹夏放任她和柳芮交流。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目光最后看了柳芮一眼,很干脆的离开。
杨可看着面前怯怯的柳芮,笑得很温柔,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邹夏临走前,悄悄交代自己的那句话:
“这个学生有问题,问出关于她和简小雨和张延顺之间的故事......”
不知道是不是的技术不够,在过程中,柳芮居然在张延顺和简小雨的故事上撒了谎。
明明不是玩家,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欺骗呢?
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