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放物品批条的人是少监牛见虎,笑眯眯的模样和围着锅子捞肉吃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东西有点多,李恪一个人拿不完,那名好心的屯田校尉把他一路送回了宿舍。
四个人一间房,屋子还特别的小,李恪望着堆在木板床上的被褥有点发懵……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门外传来喧闹声,叮叮咣咣乱糟糟的,接着一帮人乱哄哄的闯了进来!
“蜀王……不对,李恪竟然分在咱们宿舍了,快,别愣着了,跟我们一起去食堂打饭!”
刘胜义是熟人,纨绔中的一员,老爹是千牛卫的将官,五大三粗却是热心肠,顾不得去水房清洗上午操练弄的一身汗,一把搂住李恪的肩头就往食堂走,身上的气味极有男子汉的气势,“小恪,在农学不可称呼爵位,只能叫名字,还有好些规矩,都要慢慢记下来,甲三那个混蛋随时都会抽查,背不出来就要挨罚……”
懵懵懂懂的跟着刘胜义去了食堂,李恪发现往日里飞扬跋扈的纨绔们都在规规矩矩的排队,先取木头雕刻的餐盘,然后再排着队去打饭……这一切,都需要自己动手。
饭也不是随意吃的,需要用饭票买,外面的钱在农学里不能用,这里只流通每月定额发放的饭票。
李恪敏锐的察觉到饭票的价值,如果不好好规划的话,下次发饭票之前,很可能会饿肚子!
操练了一上午的学员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在这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李恪惊奇的瞧见,自己的哥哥李泰竟然能够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和旁边的人争论……
吃完饭,餐盘也要自己清洗,然后放在指定的位置,那里站了个带红袖标的值日生,谁的餐盘没有洗干净就会被撵回去重新洗……
农学之中是有仆役存在的,但这些仆役并不会为学员们提供服务,来这里的人一切都要靠自己。
李恪觉得自己很笨拙,哪怕有刘胜义在一旁帮忙,做什么也都感觉到力不从心,可刘胜义并未笑话他,反而告诉他,第一天的时候闹笑话的人多了去了,三百学员之中,有不少人不会自己穿衣穿鞋……
“哭泣是没有用的,在农学你可以调皮,你可以搞恶作剧,只要不违反先生们定下的规则,就不会受到惩罚……或者能躲过甲三那帮人的追查也行,但哭泣,是会被加重处罚的,小恪,记住我的话,不管多累多苦,哪怕是挨板子,千万别哭!”
刘胜义偷偷指着不远处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小胖子叮嘱李恪,“这货他爹是我爹的顶头上司,甲三领的那帮千牛卫的人全是他爹的下属,他第一天因为不愿意操练被罚了,结果打板子的时候哭出了声……惩罚翻倍,李纲先生特意交代的。”
李恪打看个寒颤,他想起上午见面时李纲先生说的话……男子本就不应豢养在深宫之中,不然会沾染太多的阴柔之气……
“学员的情况怎么样?”
甲三的办公室内,梁宝玉大刺刺的坐在主位,两只脚翘在办公桌上,“对了,蜀王李恪今天才入学,他有不适应的表现吗?”
“回禀学监大人,一切都还不错,和您一开始设想的完全一样……您是怎么猜到,那些在家里连吃饭都需要人喂的公子哥们,能够在三天之内适应农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