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5年前颜院长身故到烟锅为饵,引陈国本自取灭亡,三条人命的终结,前因后果,睿暄坦陈而出。
苏乾宇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复又折返,久久叹了一声,长啸似的,他指着那幅字“你们相信世上有司过之神吗?善恶有报如影随行,就算什么都不做,韩静泊也会遭报应的,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污了自己的心?”
睿暄重重跪地“我没有脏了自己的手,也没有污了自己的心,我说过会帮您守住宇辉,而守住宇辉必先让韩静泊彻底倒下。”
“他在公司培养的势力就快成了气候。”苏乾宇收住眸光,扶他起身。
方依笑对于他“只要你相信睿暄,那股势力就成不了气候。只要你相信我,韩静泊失败后制造的流言就伤不到小滢。”
“什么流言?”苏乾宇轻问。
“以我分析来看,从一开始,他对我和睿暄的安排,目标根本不在宇辉,而是纯粹想要折磨你们父女。如果像他设想那样,小滢他们结了婚,你对我也有情分,韩静泊一定会散播谣言,说我和睿暄接近你们是有预谋的,而我们俩是那种不堪的关系。”方依顿了顿,嗽声,“他手里有我谋划取代任净娟的证据。”
苏乾宇徘徊片刻,闷声道“等一切平息,真相是什么,我说了算!你14岁之后的经历由我亲口告诉小滢,而你和方依必须答应我,守口如瓶!”
方依语音轻飘飘的,软糯重叠“我可不敢说,她要是知道我为了当她后妈筹谋五年多,不仅头发难保,还得戳瞎了我。”
睿暄也是做不到的,那些腐朽得令人作呕的往事,凭什么让她去承受?
这是苏乾宇对女儿的庇护,也是对他们的庇护。
苏乾宇哼笑“睿暄,韩静泊每年给你铭服饰分红的10,以我对他的了解,势必会做假账。”
“我也怀疑过。”睿暄道,“他手下有个财务,叫季杰,曾因醉酒误了一笔大单,韩静泊没处罚他,只命他戒酒。但我在公司没有权限去查,而且所有人都对我防备甚严。”
方依耸肩而笑“韩静泊把着董事长大权,法人交给总经理去当,而财务总监是颜婉,账目弄虚作假一旦败露,颜婉就是替罪羊。”
苏乾宇道“他最好的结局就是作茧自缚,毁在枕边人手里。颜婉本性不坏,若能让她认清韩静泊本来面目……”
方依接道“嫉妒会唆使家狗变为恶狼,信不信我三言两语就能激她掌握公司实权?”
“真以为自己演技多高超呢?”韩静泊指了指她,“老彭带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猜出了七七八八,没拆穿,是因为你弹琴的时候冲我笑,那模样跟她太像了。”
方依知道,苏乾宇口中的她与自己,分明是阴阳两界的人,可命运偏要把她们重合在一起,熔炼成另一个人。
从第一眼开始,苏乾宇就在她的影子里寻着一抹清芽,她的气息,她的笑靥,都像极了那个陪他共看星河的女人。
方依释怀一笑,他对她的谅解基于不爱,也谈不上是谁骗了谁,他留任净娟的影子在身边,而她得到作为知己的权限。
她恍然道“尹学辰已经是铭服饰股东,他可以去查季杰,还有安保部那个姓马的,这人伤过尹学辰两次。”
“亡命徒蓄养一只就够了。”睿暄抬目,“他很可能就是杀害陈国本的真凶。”
“那都是后话。”苏乾宇笑对睿暄,“小默问了陈教授,你挠脖子是典型的强迫症,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我没病。”睿暄拉长音调,深深摇头。
“那你脖子是猫抓的?”方依别了别头发,“都过11点了,乾宇你最近总头疼,赶紧休息去吧。”
“爸。”睿暄牵住苏乾宇衣角,“您对我信任至斯,真实身世不敢再有欺瞒。”
他停顿,双目越垂越低,凉了语气“我并非清如之子,也不是穆秋兰所生,这具身体的灵魂来自六百年前,那时的我也叫颜睿暄,祖籍吴县,10岁时和娘亲北上顺天府,开了间裁缝铺,我就是在店门口,见到了滢儿的前世苏愈安,当时我不知她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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