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做人啊不能心眼太多,要不然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给坑了。你说呢?”许轻讽刺道。
学辰静静靠近她,在她耳边说:“聪明只会败给爱情。”
“尹学辰!你这话什么意思?”许轻很怕,怕自己像学辰说的那样被假象迷惑。她控制不了对容可谦的猜疑,理智告诉她要坚决维护心中所爱,这就意味着不管学辰立场如何,他都是敌非友。他和容可谦,是天生相克的矛与盾。
容可谦的手机!
她知道手机密码,轻轻打开,相册里几乎都是她的照片,通话和信息往来也跑不出剧组的圈子。
“咱们国家的民法典讲究过错责任原则,这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证明他有异常。”许轻舒了口气,打消疑虑的同时检讨自己的不坚定。
“我并没说他有什么异常,怀疑他的人是你,查他手机的人也是你。”学辰扔下这句话,收拾便当盒,随后笑意沉沉地问,“你认识容可谦这么久,觉得他是个丢三落四的人吗?”
许轻木然迷惑,容可谦为人平和纤细,严谨如一台精密仪器,虽无斐然成章的底蕴,可他的耐心周到足以弥补精神世界的不足。他是个崇尚规律的人,生活日常从无失误,比如他记得一切重要日期,他从小到大几乎没丢过任何财物,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正是细节决定成败,标准决定品质,基础决定未来。
他把人生的精益管理细化到每分每秒,连没喝完的瓶装水都记得带走,他怎会粗心大意丢了手机?
摄影棚的角落里,璇姐看到学辰和许轻相顾无言,对容可谦说“你把砸钱买面子的事儿推到老头子身上,他们俩能看出破绽吗?”
“尹学辰不好说,但许轻我还是有把握的,尤其是看到我手机里只存了她的照片之后。”容可谦喝了口温水,笑得邪魅,“陆德打发掉了吗?”
“他说摩托车的假牌照费了不少钱,还有上次在巷子里,相机被人抢了,雇那两个女人还有那群女学生也是自己掏的腰包,总之,他要再加20!”璇姐点了只烟,放进容可谦嘴里。
容可谦吐出的烟圈徐徐飘散,他问正在补妆的璇姐“如果一只狮子喜欢大开口,就拔掉它的牙!”
璇姐看四周无人,和缓的满怀依恋的伸手在他唇上一点,指腹触到的温度直抵心间,比亲吻更为深刻,她回味无穷地看着他,然后驾车离去。
收工之后,剧组的人回到暂居的民宿,容可谦和许轻结伴到基山街游玩,不到九点而已,店铺陆续打样,只得败兴而归。
剧本改到很晚,学辰饭也没吃就歪头睡了过去。许轻进到他房间,倚在化妆台看他的睡颜,镜子里的他,瞳孔中的他,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悄然不均的呼吸中好像有轻缓的啜泣,明明那么平静,许轻却惊心动魄。
学辰在梦里皱起了眉,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他的左手紧握钢笔,墨汁晕开一朵睡莲。
原来写字的时候,他是个左撇子。
学辰梦到小时候大院的厨房,睿暄烹炸煎炒的技艺跟裁剪衣裳不相上下,撒料烤鱼,掌勺炖肉,由于年纪太小禁止接近灶台的易坤趴在窗外偷师,而不愿动手的自己总是以“君子远庖厨”为借口逃离满屋子油烟。
院长爷爷从菜园子割了一大捆新鲜的韭菜,宁阿姨揉好的面已经醒了半晌,韭菜鸡蛋馅儿的烙盒子是温茗的最爱,睿暄在灶火旁给一锅排骨添了些红曲米,汤色渐浓,像姹紫的花被漂白了。
顷刻间,烈火烧出灶台,厨房葬于火海,那茕茕孑立的剪影也成了焰色。
“睿暄……”学辰惊醒,蓦然站了起来。
“这名字不赖,又是哪朵小桃花?”许轻背起手,险些被他发现,出于本能的,她想要熨开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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