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晚眼皮一跳,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压风宴自己谎称在后山遇到一根人参并且换了二百两银子的事,这两日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娟子以为叶桑晚也起了心思,朝她发出邀请:“你要一块去吗?听闻云家珩哥儿带着一群汉子在前头带路,王猎户也一同前往,不会有危险的!”
王猎户就是王铁柱,村里小有名气的猎户,只要他进山,定不会有空手回的道理。
可是云珩,他的腿还伤着,夹板都没拆,上一次受伤的场景,叶桑晚还历历在目,一想到他刚才的坦言,叶桑晚就待不住了。
回云家取了背篓、小锄头、柴刀、小笊篱等工具,叶桑晚与陈如打了声招呼后,急匆匆地往山上跑。
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嘻嘻哈哈的小娃子,他们的方向直奔仓山。
仓山是一座古老的深山,古木参天,遮云翳日,幽深的山谷之中升腾着神秘莫测的氤氲山气,令那片森林看起去更加阴森恐怖。
仓山下衔接着半月坡山,半月坡山是一座土石山,除了杂草,偶间生长着一些低矮的树丛和野果,半月坡村的村民们最多的活动轨迹便在此,就算遇着野物,也是一些野兔、野鸡、山羊、狍子等没有攻击性的。
云珩等人的目标,是翻过半月坡山抵达与仓山之间那处夹缝。
夹缝处有一暗河,是动物们平日里汲水的地方,叶桑晚没去过那处红薯地,但以当时云珩描述的情况,她以为那处应当是狼群与野猪前往暗河饮水路过的地方,或者附近。
有云珩在前面带路,只要不随处乱走应当不会出事,可这些无知的妇孺们,在她们眼里叶桑晚就是这后山的得益者,若是由她出言提醒,只怕会适得其反。
感觉到周围妇孺们隐晦地观察她,叶桑晚灵机一动。
在一处爬满野生葛根的地方放下背篓,果然不少人停住脚步朝她靠近。
有些年纪稍大的婶子倚老卖老朝她发问:“晚丫头,你要挖的这是什么东西?”
她语气过于急切,甚至可以用质问来形容。
叶桑晚不在乎她的态度,她要的是尽量控制住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们圈在此处。
她提高声音微笑着解释:“这叫葛根,这葛根不仅是一味中药,切巴切巴晒干了卖到医馆能挣上几个铜板。
或是煮了吃,也能节省一顿粮食,用来炖鸡,还能补身子。”
相对于节省粮食,补身子,大伙儿更在乎的是钱,“果真能赚钱?”
叶桑晚刚要点头,众人已经自动散开寻找着葛根藤,甚至有些人抢急眼了,还吵上几句。
想到众人的安危,叶桑晚忍不住提醒道:“这葛根喜阳,就喜欢长在这半月坡山上,再往里地质潮湿这玩意也不爱生长,我们就在附近找找吧!”
都是些淳朴的妇人和孩子,听到叶桑晚如此大方的分享赚钱的法子,对她甚为感激。
叶桑晚见大家眼里只有葛根反倒是错过了好些味美的野菜。
极为常见的野葱、野蒜、荞苗、鱼腥草、荠菜和苗条菜正是能吃的季节,叶桑晚从空间里顺出一把剪刀,满脑子都在搜罗着这些野菜的烹制方法。
有些不满足于只有一种收获的贪心田氏,见她一心只扑在这些不值钱的苦菜叶子,瞧了半天瞧她没有偷摸着倒腾别的赚钱门路,便一心一意地挖葛根。
背篓里的葛根越来越多,众人的笑就越来越深……
“嗷呜!”一声恐慌的狼叫,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山涧里惊起一群飞鸟。
汉子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不断扩大,叶桑晚侧耳倾听,便从那在山谷回荡的声音中,听到了有人受伤的消息。
刚才在云家门口叶桑晚遇到的那位娟子面色惊慌地循着声音奔跑,连绊倒了刚才挖了半天的葛根也顾不上扶起来。
“是我婆婆的声音!”她一边跑一边哭:“她不会是被狼吃了吧?我夫君远在边境打仗,若是知道我没护好我婆婆,回来肯定要将我打死的!”
这话是叶桑晚跟在她身后跑时无意中听到的。
虽然她也很同情这位娟子的遭遇,但是今日之事如不是她婆婆贪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咎由自取。
卖掉人参赚了两百两银子是她说出来的幌子,可半月坡村在此生活了几十年,遇到人参这种事,百年也就只有叶桑晚这一例。
他们深知其中的道理,却执意前行,明知守株待兔般的成功概率,也乐得趋之若鹜,到底还是穷给闹的。
“小嫂子别慌,事情不定没这么严重,你莫要自己吓唬自己呀!”
对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感激地朝叶桑晚点头。
两人很快跑到事发地附近,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身上满是补丁的衣裳被荆棘勾得破破烂烂的,夏末天气还挺热的,衣服穿得本就不多,这般下来,就显得很是狼狈。
这人,叶桑晚从原主的记忆里得到了相关讯息:田氏,半月坡村少有的极品人物之一。
田氏笔直地躺在地上不敢动弹,嘴里嗷嗷地喊疼。
叶桑晚听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她伤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