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知与秋雨桐心里都明白,赵以宸的心里并没有秋雨桐的位置,让秋雨桐待在华清殿,也不过是当年依着秋明的陈情。
如今贺兰倒台,秋明也成了饲马奴,两人之间更没有什么好争执的,秋雨桐对宋知的恨,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秋雨桐见四周没了人,狠狠地掐住了宋知的肩膀,将她抵在了石墙上。
“你为何什么都要跟我争?你到底想要什么?”秋雨桐说着,眼底竟有了些泪水。
这时代的女子最是无辜,看似尊贵华丽的外表下,暗藏着一颗无奈孤独的心。
入了宫,便是皇帝的女人,再也无法出宫。
若是不得皇帝的宠爱,就像被打入了冷宫一般,再无出头之日。
赵以宸的后宫里才不过两人,秋雨桐连和宋知平分秋色都做不到,只能维持表面的光鲜亮丽。
“我从未想过要与你相争,是你一直将我视作了敌人。”宋知声音很清冷,秋雨桐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收起你那自恃清高的怜悯,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秋雨桐原想着宋知也会如同她这般发疯,而宋知并没有,反倒显得她没了教养。
“你与其在我这里讨要说法,不如去看看你的父亲。年迈的将军,甘愿成为一个饲马奴吗?”宋知用最平淡的声音,说出了最血淋淋的现实。
“我的父亲?”秋雨桐听着此话,笑得有些凄厉。
回首秋雨桐过往的二十余年,她每日都活在主母的监视下,与那些妾室的子女在秋明面前一争高低。
她不是自小养在秋府的,是已记事了才到了秋府,所以与秋府那些兄弟姐妹都不太相熟。
为了能让秋明觉得自己有用,她努力在琴棋书画上面下工夫,加上她有着边关人的血液,五官要比秋明那些妾室的孩子生得艳丽。
满腹诗书气自华,若她没有托生在秋明家,也定是锦州数一数二的千金贵女,所嫁的夫婿绝非池中之物。
但换个角度想,她若没有秋明这个手握兵权的父亲,也过不了这么好的生活。
都是命。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关在典狱里的,不是别人,是贺兰灼。”秋雨桐脸上隐约流下两行泪水,她带着傲气地将泪水抹去,松开了掐着宋知的手。
“胡说!贺兰灼早就死了!”
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斑驳地映在宫墙上,其中有些树叶的间隙,纷烟坠花。
宋知没有细想秋雨桐怎么会知道贺兰灼的事情,他当初能找人易容成母亲的样子欺骗自己,如今也能易容成别人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她刚与赵以宸互相确认感情,贺兰灼就现了身,神情恍惚,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对贺兰灼的感情,很复杂也很矛盾,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也不愿就这样看着他死在典狱里。
最后连藏书楼也没来得及去,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漪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