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跪枢密使,也没有跪任何人,只有赵以宸能令他俯首称臣,而这其中还隐约透露着不服。
“起来吧。”赵以宸眼神迅速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启明。
“秋明,朕可说过,军中不可动用私刑。你且论道论道,启将军犯了哪条军规?”赵以宸的声线平淡,又恢复了以往听不出情绪的模样。
宋知看着眼前的赵以宸,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他在自己面前全然不会用这种语气,要么就是极为暴躁,要么就是极尽温柔。
只有在这些大臣面前,他才会有种不透情绪的威严。
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人不能轻易捕捉他的情绪罢了。
“回陛下,启将军以下犯上,对臣出言不逊。”秋明想都没想,谎话张口便来。
“哦?”赵以宸显然是不相信秋明的话术,保留了怀疑的态度。
“那你又如何解释这个妇人?”
赵以宸将那新来的俏厨娘拎到秋明面前,秋明却好似完全不认识此人。
“陛下,臣,并不认识此人。”
那俏厨娘被捂了嘴,只能咿呀的发出声响。
秋明确实不认识此人,他之所以快马加急的赶来,是因为在行军路上有人飞鸽传书告诉他,军中有大变局,还请他快速前来支援。
“你说你不认识她,她为何穿着你秋家内仆的袍子?”赵以宸声量提高了些,明显的有些怒意。
此地此人,秋明的脑海里想到了唯一可能的人。
再看她略带有异域的五官,秋明便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见秋明不说话,赵以宸的怒意更加深了几分。
“你早些年,仗着军功,四处横行霸道,朕都念在你多年为官的份上,忍了。分了你的兵权,削了你的势,你便用一个在外养的情人来害朕?”
秋明真想即刻冲回华清殿,给秋雨桐一个大耳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动土动到太岁头上去了。
她是远在锦州,如今冬窗事发,所有的黑锅都甩到了秋明头上。
“陛下,此乃臣早年醉酒所致,臣与此妇人乃是那事发生后第一回见。”秋明贪恋荣华是不假,有着卓越的军事才能也确是真,而他与贺兰康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难过美人关。
在贺兰康年被枭首以后,赵以宸对此类之事便尤为严格,甚至向谏院定下铁律。
凡是有人发现官员私事不检,视儿女之情为儿戏的,一经发现,即刻罢黜。
锦州那些烟红酒绿的牌坊,正是因为这条铁律,瞬间没了生意。
如今,秋明正好踩在了此条铁律盛行的枪口上,赵以宸正愁没人能竖个例子。
“秋明,你应该知道,朕从继位起就多番警告你。贺兰康年死后,你飞扬跋扈的行为愈加放肆,是觉得朝中没有人能制衡你了吗?”
赵以宸是铁了心今日就要处决秋明,若此事一拖再拖,来日回了锦州,便愈发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