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怎么说?”赵以宸神情焦急地望着床榻上的人,她薄得像一张纸一样,皮肤白的有些渗人,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回陛下,贵妃娘娘这乃是心病,常年忧思过度加上食欲不振,老臣已拟好了健脾补胃的药方,按时令贵妃娘娘服下,便可稍有好转。”太医替宋知把了脉,又嘱咐好青玥去照看炉子上的汤药,这才到了赵以宸面前复命。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赵以宸眉头微蹙,确定宋知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端起茶盏大口喝了起来。
太医走后,赵以宸屏退了所有漪澜殿的人。
徒留自己与宋知。
“你常年忧思,是因为朕吗?”
宋知的手臂上还有些褐红的印记,赵以宸依稀记得,这是自己用鞭子留下的伤痕。
往日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不断地在赵以宸脑海里闪回。
曾经有多享受看着她被自己拉入泥潭的模样,如今就有多心疼这榻上的人。
“陛下?”宋知努力撑开疲惫的双眼,只看到赵以宸坐在自己床头。
“对不起。”赵以宸将宋知扶起身,是她整个身体陷入自己的怀抱。
这时赵以宸才发现,冬日的棉衣也碍不了宋知略带骨干的手臂。
隔着几层厚重的棉衣,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宋知消瘦的身形。
“陛下怎么了?”刚从沉睡中转醒,宋知有些神情恍惚。
“是朕以前对你太过严苛了,才导致你这般忧思过度。”赵以宸心生愧疚,把头埋进了宋知如瀑的秀发里,贪婪的吮吸着独属于宋知的气息。
宋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她早就不恨赵以宸了,又或许说,没有爱,才不会生恨。
她吃力地抬起手,在赵以宸后脑拍了拍,“您是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此刻的赵以宸略带哭腔,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若宋知没有在大漠流浪七年,按照她的性子,她肯定要指着赵以宸鼻子骂,不论他是不是皇帝。
只可惜,没有如果。
宋知确确实实流浪了那七年,整整七年,足够磨掉一个人所有的傲气。
在吃不饱穿不暖的痛苦中,宋知麻木了,她已经不再维持一个贵女的仪态,只要能吃饱,被当做野人又有何惧。
优雅的前提是要吃饱穿暖。
贺兰灼给了她饭食,让她有了栖息之所,无非就是希望她顺从听话,那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入了宫,有了尊贵的位份,享不尽的荣华,宋知这副奴性倒显得格格不入。
是赵以宸给了她再生的机会,让她重新认识到,不用低三下气,也能活得像个人样。
所以,宋知心里对赵以宸是有点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