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焰的痴障,是我找人弄得。他吃的人肉,也是我送进他嘴里的,从小到大你只在乎他,我帮了你这么多,换来的确实你永无止境的责骂,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白术双眼嗔红,脖间的青筋肉眼可见的凸起。
“你、好狠。”贺兰康年逐渐虚弱,拼着全身的力气才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白术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贺兰康年,如今他身着破烂灰麻色衣袍,与自己礼部侍郎的官袍相差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他原以为改头换脸就能摆脱掉这一切,不料还是被他给认了出来。
“真是该死啊。”白术擦了擦配剑上的血,嘴角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想着就这样糊涂过下去得了,但是你又出现在了我面前,时刻提醒我之前的生活是多么卑微,我是断断不会再留你了!”
他用脚狠狠踹了一下已经没气了的贺兰康年,生怕弄脏了自己的官袍,又拍了拍袍边,以免沾上不该有的血腥。
贺兰康年临死前,眼睛还盯着白术站的位置,无比瘆人。
远在川蜀大营,没人知道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谁,更没人知道他生前曾有多奢靡无道。
行军是刻不容缓的,大军还没完全休整便立即踏上了返乡的路途。
留下来清扫战场的士兵,见到贺兰康年的尸体,他没有穿着锦州军的官袍,便下意识的将他当做了敌军的尸首,随便用草席一卷,扔进了乱葬岗。
生前风流惹人唾,死后草席乱葬埋。
终是因果。
白术走前最后看了一遍贺兰康年被扔弃的地方,想要将他的尸体捡起来好好的葬了,但被扔的太远了,周围全是腐烂的尸体,他只是用衣袖捂了捂口鼻,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肮脏地。
天圣殿内,赵以宸刚阅完川蜀的战报,心情甚悦。
“陛下,锦州军已入了城。”
“好!凡是回来的士兵各赏黄金百两,未能回来的,转赏给其家人,大赦牢狱,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奴遵旨。”
宋知已住进天圣殿好几日了,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住进了天圣殿,她便没了自由,要整日都对着赵以宸,心里难免有些不太自在。
她对赵以宸的情绪还尚未理清,现下又住到了一起,更使得她心里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
天圣殿要比漪澜殿大上许多,却远没有那里安静舒心,每日进进出出的朝臣,来来往往的宫婢内侍,都使得宋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今年入冬要早些,去年已下过了大雪,今年的反而还更冷一点。
她在身上穿了好几件棉衣,身上还披着狐裘大氅,可还是止不住地手脚有些冰凉。
“青玥,我这个汤婆子不暖了,给我换一个更热乎的吧。”
“我说你这人可真不听劝,夏日里让你少放些冰坨子,非不听,现下好了呗,汤婆子都不够用的。”青玥拿起刚捂好的汤婆子,往宋知怀里一塞。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年下雪也没觉得冷,如今倒是觉得怎么也捂不热。”听着青玥的唠叨,宋知也不觉得烦,反而还觉得有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