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自上次凤鸾殿匆匆一别,再见到朝瑰已经过了盛夏。

宋知在那受了怨,自然不会再去主动讨骂,这次是朝瑰主动找上的门。

她穿着腰上黄,外套着一件藕粉色的纱罩,还显几分少女的娇嫩。

没有事先通报任何人,气冲冲地闯入,不由分说地就向宋知脸上扇去一个耳光。

“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怎么有胆量去怂恿皇兄四处征战!你可知道现在因为战争死了多少人吗?”

显而易见的掌印落在宋知的脸上,她并没有立即出言反驳,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你怎么会认为,你眼中的奴,能说动一个皇帝。”

“父王一向主和,带锦州躲了半辈子的战,如今就因为你的一两句,多少家庭流离失所,多少尸骨堆积成山。”

“你认为,这一味的逃避就一定是好的吗?”

宋知答应赵以宸,要替他瞒下那个计划,至少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不再卑微顺从,从座位上站起身,与朝瑰面对而立。

“你一个大漠奴隶,能懂什么?”朝瑰气急败坏,什么话都一股脑地先说出来。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陛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并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发生任何改变。何况你只看到了牺牲,吕湖、荆南等重要要塞都已归入锦州旗下,若陛下不这么做,如今就轮到锦州落入别人的手里。而你就会变成你嘴里口口声声辱骂的奴隶。”

宋知语气平淡,语调掷地有声,俨然已经有了赵以宸的影子。

朝瑰来此之前,多少只听了些风言风语,她不愿原谅眼前的女子,是眼前的人用最锋利的刀子捅入她的内心,她不想放过宋知,其实也是在禁锢自己。

漪澜殿的这一幕,被赵以宸尽收眼底。

秦内侍刚清了清嗓子,准备按照惯例向屋里通报,赵以宸用手挡在了他的面前,弄得秦内侍脱口而出的词瞬间被硬生生咽回了肚里。

赵以宸看着维护自己的宋知,思绪恍然飘回他刚见到宋知的时候。

那时的宋知胆小,卑微,虽有着书卷气,但言语间的不分尊卑,不懂礼仪,实在怎样都无法进入赵以宸的眼。

偏偏又长了一张那样的脸,而那张脸的先主人,最是知书达理,阳光热烈之人,赵以宸太过思念记忆里的人,十分迫切地希望宋知摆脱那一身奴骨,有自己的尊严。甚至能按照他期待的框架成长,所以无论她干什么,赵以宸都不太满意。

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推移,久到赵以宸都要忘记那个记忆的样子,他还在严苛的要求宋知。

他亲眼看着一身奴骨的宋知被他调教成现在的样子,敢与朝瑰对峙,不再是只知道低头认错的宋知。

他心里不知哪来一丝得意之感。

那抹不属于锦州的清冷,逐渐被同化,被他拉入深不可测的深渊里,试图倚着她的手,爬出那黑暗的洞底。

“朝瑰,你在干什么?”赵以宸急切地维护宋知。越和她相处,就越想保护她,尤其是在知道了她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