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儿,你也跟本王一同去。”贺兰焰已经不是堪用的,仅剩下贺兰灼这个儿子,贺兰康年也不会随意就放过他。
“父亲,儿子已经向庐山书院提交了名帖,明日就该启程了。”那封举报信就是贺兰灼送去的,他早在送去之前就已经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人总是在困境的时候才知道谁是真心,贺兰康年大半辈子都被限制在皇亲国戚的架子里,有个当贵妃的妹妹,还有个当皇帝的外甥,谁见了他不卑躬屈膝。
如今树倒猢狲散,周围人全都显出了真面目,他倒也不觉得意外。
二夫人悲天泣地的突然跪在贺兰康年脚边,好似哭丧一般,“王爷,您带妾去吧,妾能照顾好你和焰儿,你们两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年过六旬的贺兰康年头次见到二夫人为自己哭得如此伤心,鼻头发酸,那满脸的皱纹竟因感动而显得有些慈祥。
“好,好,咱们一起去。”
长孙清露实在鄙夷眼前的一幕,冷哼一声便扭头回了房间。
贺兰家的落幕,才不过刚刚开始。
贺兰灼站在这个偌大的府里,站在他唯一的房间里,看着周围的一切。
从床铺,到门框,都有宋知的身影。
他不想走的,此刻他只想握住她那双娇柔的双手,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只有她在这,她能明白他的言不由衷。
然他终究是要走的,他要远离这里的一切,让时间去淡忘吧,淡忘所有的伤害。
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从天圣殿里传来,连秦内侍都不敢进去相劝一二。一小内侍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算那些瓷器禁得起折腾,外面这些侍候的人也禁不住这样的恐吓,他悄悄走到秦内侍旁边,用尽可能最小的声音问道,“老祖宗,这该如何是好?”
“咱家也不知道啊,要是贵妃娘娘在就好了,她肯定能劝解陛下。对,快去请贵妃娘娘来。”秦内侍着急地舞着拂尘,一手提着袍子,一边连忙差人去漪澜殿。
本与青玥约好,今日要向她学做糯米团子,看来这计划又要往后延上一延。
刚踏入天圣殿,便见一地碎屑。
依稀可见那些是名贵的玉器,也有些是花样难寻的杯盏瓷瓶。
桌案上的奏折笔架全都散落在地上。
赵以宸则阴沉着脸,坐在金台之上。
宋知上次见他这么发脾气,还是因为自己在手臂上绣了支芍药,而今,多怕是因为贺兰康年。
她没有立即去劝解赵以宸,只是默默地收拾好笔架与奏折,重新将它们放置好。
“你也是来劝朕的?”赵以宸冷眼看着在一旁收拾的宋知,与前些日子的他完全不一样,好似又回到了两人刚见面的那个模样。
“不是,秦内侍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开解你。”宋知嘴上说着,手里的活却没停下来,继续捡着地上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