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瑰见状,立即起了身,走到了赵以宸身边。
宋知身着一袭素衣,发上未有任何装饰点缀。
她就那样,安静地跪在殿中,等候着发落。
赵以宸看得她入了神,她穿素色比亮色更好看,更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是他将那朵山茶亲手摘下,也是他亲手将那洁白的山茶狠狠踩入了泥里。
现下宋知没有入宫时的戒备,似乎已经习惯了卑微。
“公主要朕将你赐死,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赵以宸看不得她卑微的模样,想敲碎了她的骨头,重新再塑个模子。
赵以宸说话的间隙,宋知又听见了赵以宸在求救。
那求救声凄厉孤独,像是从深渊里伸出的手,希望有人能将他拉上岸。
“臣妾无可辩解。”宋知双手立于前额,素白的蝉衣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面对那只来自深渊的手,她是否要拉一把呢?
救吧,将他从深渊里带出来,带向光明。
“但臣妾并不认为臣妾有罪,苏内侍入宫前,臣妾对其身世背景毫不了解,只当其是为了生计而不得不入宫为奴。”宋知想赌一把,赌面前这个向她求救的男人,也会向她伸以援手。
“你你”朝瑰被宋知一番言辞气得说不出来。
“够了朝瑰!你还要怎样胡闹!”见宋知没有认罪,赵以宸心里倒也松下了大口气。
“皇兄,朝瑰就问你一句,若是黎思姐姐,她会让苏哥哥入宫吗?”朝瑰冷不丁这么一句,唤起了赵以宸已经死去的回忆。
是啊,赵以宸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黎思了。
很久没有在一个人的深夜里,想起那抹玫紫色的身影,就连她银铃般的笑声,也快要忘记了。
朝瑰实实在在地往赵以宸已经结痂的痛处上踹了一脚,踹醒了他的意识。
朝瑰这一句,也提醒了宋知。
时间真是能淡化伤痛,她又想起自己因为长相被贺兰灼喜爱,被赵以宸凌辱。
短短的一句话,实打实伤了两个人的心。
“臣妾话已毕,请求陛下处置。”罢了,宋知为自己挣过了,以为朝瑰会是这暗暗深宫里的温暖,却不过还是一朵长满刺的玫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那好,着今日起,宋知降为官女子,除去一切俸禄侍女,入天圣殿侍候。”赵以宸没想过要宋知的命,他就是喜欢看宋知在他面前流露出的悲伤模样,这样他才会认为宋知与他是一类人。
“皇兄!”朝瑰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赵以宸,眼神里多了些质疑。
“朝瑰!够了,朕念在你情绪不稳,已纵容你多次,即日起你也好好待在你的公主府,无诏不得入宫。”赵以宸拍了桌案,惊起了殿外的几只雀鸟。
两兄妹闹得不欢而散,宋知心里却没有多大波澜,只是赵以宸的求救一直萦绕在耳边,怎样都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