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什么呆?”
“没、没有。”宋知脱口而出便否定,然其心事都跃于面上,想不发现都难。
“朕记得你颇爱看书,这才准你自由出入藏书楼,想来字应该写得也不错。”赵以宸将手中的狼毫递给宋知,示意她随便写几个字。
“母亲只教了认,未曾教过如何写。”宋知将头低于狼毫,似有种如临大敌般窘迫。
见宋知这模样,赵以宸倒笑了笑,“那也无妨,朕可以教你。”
说着,便握起了宋知的手。
入宫这么些天,宋知从不曾猜透眼前人的心思。
烛火照着赵以宸的脸庞,他骨相极好,是天生的帝王之相,只不过那双眸子却如同他此人,使人看不透,摸不着。
他时而温柔体贴,时而爆如雄狮。
先前的折磨历历在目,宋知浑身不自觉地发颤,写下的字体歪歪扭扭,毫无形态可言。
写下了数个字,背后那人似乎被磨去了耐心,“写字最重要的便是形,你若正,字形便也正,你若扭捏,那这字也必定扭曲。”
“我知道了。”宋知坐正了身子,欲重新写。
她努力忽略自己的紧张,强装镇定,随着赵以宸的手在纸上写了起来。
颇有几分像他的字,却没有他那般洒脱不羁。
“文人的傲骨你没有,明明身而为奴却始终保持着清高之感,你整日顶着一副假面具不觉得累吗?”看似一句有口无心的话,却实打实再次击中宋知本就卑微的心。
“宋知从不曾顶着假面,宋知就是宋知,是陛下将宋知硬塞进了陛下所期待的壳子里。”宋知虽心里害怕,但她就是她,绝不甘做其他人的替身。
一语中的,赵以宸在某刻确实将宋知当作了黎思。
被拆穿的感觉不好受,正当赵以宸的脾气上来时,秦内侍轻轻叩了叩门:“陛下,徐总宪求见。”
“进来。”赵以宸强压怒火,语气略冲。
后宫不许干政,从古至今无一例外,宋知也不愿多留,起身想退。
“朕没许你走,你到屏风后面去。”赵以宸收起纸笔,眼神未动却能发觉宋知的一举一动。
鎏金兽首香炉频频向外冒着细烟,暖意在四周蔓延。
“陛下,楼弃的留档已整理完毕,其人正在殿外候着,您是否要见?”徐行之在天圣殿等了大半日,久久不见赵以宸回,听闻赵以宸前一晚宿在了藏书楼,今日一大早便自作主张地来了此处。
“传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