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殿下是什么人?是贤王,是为百姓做主的好人,他怎么可能索要好处。
密密麻麻的坊民跪满了一地,杂乱的喊声让朱由检只能面带微笑,释放自己的善意。
终于等到坊民们平静下来,张世泽穿着百户官服,大声的招呼坊民排队打饭。
远远的五支队伍,每人一盆羊汤两个面饼,就连孩子也是这么多。
其中一支队伍人数明显少了一些,这是锦衣卫和东厂遗孤的队伍,他们的父兄丈夫为国牺牲,理应得到优待。
所以他们的羊汤肉和萝卜最多,也能多得一个面饼,对死去之人的埋怨变成了怀念,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父兄丈夫死的有些价值。
这群平安坊最穷苦的人得到了信王殿下的优待,其余的坊民充满了好奇、平静或者是不忿的眼神。
但是这些还没有结束,当朱由检当众宣布,今后恢复锦衣卫和东厂遗孤的抚恤,按照生前官职,每月可以领三到十斗粮食,整个平安坊陷入巨大的震动中。
遗孤们惊讶的呆立在原地,其余的坊民则是羡慕嫉妒恨的望着他们。
这就是说,今后只要信王殿下在一天,这些遗孤们每月就能白得三到十斗的粮食,不会再挨饿,甚至还有余粮能够贩卖。
天大的惊喜让这群遗孤纷纷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失去男人的门户是没有尊严可言的,坊里纠纷谁都能压她们一头,好的活计永远轮不到她们,饥寒穷苦,多少个夜晚她们曾想过吊死在房梁上。
但是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空了的米缸,她们第二天还是要早早起来替人浆洗衣服,做活求生。
但从今日开始,她们不必再过这种绝望的日子,只要信王殿下在一天,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他们,他们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好。
等到宣布完遗孤的抚恤,朱由检又宣布,锦衣卫及东厂老迈病痛者,每月可领取三斗粮食,其余年过五十者,每月可领一斗,直到去世为止。
让张世泽带人将跪在地上的老人们扶起来,朱由检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平安坊的坊民太穷了,穷到老人没了用处只能快快的死掉,这是一件平静而惨烈的事情。但是一个兴旺的民族是不可以缺少老人的,漫长人生的经验激发着民族的智慧,也守护着民族延续的良心。
锦衣卫和东厂遗孤们得了好处,老人也有了活路,剩下的人心里难免嫉妒。
朱由检又宣布要修建坊仓,重新铺设坊道,这是不小的活计。大工、小工还有帮闲都有工钱可拿,坊民们可以自行选择,而且每天上午一个面饼一碗稀粥,下午两个面饼一碗羊汤,不要钱。
为坊里干活不仅有工钱,每天还有饭吃,看热闹的坊民们终于露出了笑容,欢天喜地的找里长报名。
吴襄静静的站在朱由检的身后,苦笑着道:“殿下,属下知道您宅心仁厚,见不得为国尽忠没有半点抚恤,不过这抚恤每月就要近百两银子,再加上重修坊道,供给两餐用食,这加在一起怕是要上千两银子,这笔银子到底是公出,还是私出啊?”
朱由检笑着道:“当然是公出,难道还要小爷我自掏腰包不成。”
吴襄摇摇头道:“抚恤户部是不会出这笔钱的,修坊道和坊仓的银子,宛平县衙门也不会出,属下不知道殿下如何能从这群铁公鸡手中,拿到银子。”
朱由检听了很不满,“小爷我的面子,他们也敢不给?”
“自从殿下在承天门,打了所有文官的脸之后,还有谁在乎殿下的面子。”吴襄无奈道。
“那我自己出钱还不行吗?”
“恐怕不行。”吴襄神情严肃的道:“抚恤是兵部和户部的权利,殿下贸然施行,怕是免不了被弹劾。就算殿下不怕弹劾,他们也会千方百计的阻止殿下下发抚恤,除非他们不怕其余卫所营房闹事,问他们索要抚恤。至于修建坊道、粮仓这倒还有可能。”
朱由检听了拍了拍吴襄的肩膀,咧嘴笑道:“朝廷下发抚恤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兵部和户部不肯,那这件事就真的做不了了吗?既然他们文臣最喜欢讲礼,大不了我和他们辩辩这个理。”
说完对着张世泽大声道:“平安坊的抚恤,今天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