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
“不当人看又能怎样,我们能反了这个天不成!”
一群难民满怀着对生的希望,来到第二个故乡,现实却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巴掌。
……
“娘,我该怎么办?”
少年无助地自语,竹杆样的身形,在早春的寒风中摇晃。
母死姐卖身,才换得他活命的机会。
他若是也死了,怎么对得起娘和姐姐用命换来的活路。
“娃子,好死不如赖活着,跟阿婶一家吧!
我们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这里有山有水总能找到活路的。”
与少年同行的妇人,拖扯着一篷头垢面瘦瘦小小的孩子,一身破烂分辨不出男女和年龄。
“大婶……我……我愿意!”
凌宏才红着眼答应,他孤身一人一路上吃尽苦头,幸好遇上刘大婶一家。
可惜刘大叔为了一斗粗面去充军,若是能再坚持几日,也不会一家人生生分离。
正如他和卖身的姐姐一样,此生都难有再见面的机会。
刘氏看一眼已挤满人的屋子,好些人还在为一个位置争抢,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下脚步。
“宏才,我们去另找地方落脚,这里人太多不方便!”
凌宏才紧跟上刘氏的脚步,大多数难民都在往一处挤,连站的地儿都没有。
以他们三人瘦弱的身板,很快就会被人给甩出来,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一群刚还在骂天骂地的难民,此时为了一个挡风的地方,争得破口打骂。
有力气的,更是撕打在一起,将胸中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刚开始的几个人打架,发展到后来的一屋子人打群架。
扯头发、抓脸、扯衣服、骑上身扇耳光。
还没找到地方落脚的刘氏三人,听到这边的大动静,跑过来一看吓得连连后退。
“这……这……这咋还打起来啦!”凌宏才结结巴巴地指着,混战成一团的人道。
要是他娘和姐姐有这么泼辣,是不是就不用死和卖身了。
“快……快……快走,一会儿打到咱们这里,我们没一人是对手。”
反应过来的刘氏,一手拉一个孩子使出吃奶的劲远离这群疯子。
肚子都填不饱了,还有力气打架,真是穷疯了。
…
被拉着跑的凌宏才,发觉跑的方向不对,连忙出声。
“刘婶,咱们跑错方向了,这都出城了。”
“呼……呼……没错,这个地方阴气阵阵,肯定死过不少人,不能再呆下去。
你看那些人,才一会儿功夫就打红了眼,肯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我们去附近的村子落脚,只要不走出新安县就没人会管我们死活。
花儿,快跟上!”
瘦成一道风的三人,身后都背着一个破包袱,跑起来竟没人追得上。
野地里找野菜的几个难民,见三人呼拉拉地跑,都很奇怪地前后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