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的帝王,一个只知道修道成仙永生的帝王,一个亲手宰杀臣子的帝王,一个色厉内荏的帝王。
如何是那人的对手!
这皇位终究还是那位的,再没有任何质疑之处。
他们不只要为大魏江山社稷着想,更要为自家想想了…
几个阁老互相掺扶着,走出勤政殿,不知道是疏忽,还会吓的忘记了。
他们头脸上干涸的血色,狼狈的衣衫,甚至一路走一沾染的血脚印,惊得整个皇宫都差点儿炸锅。
待得太监和宫女们进门,更是直接昏死好几个。
朝臣,世家,高门,权贵,百姓,茶馆酒楼,街路上的乞丐…
一层层,一处处,几乎没等阁老重臣们称病回家,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但这一次,京都没有热议,上下一致,保持了沉默。
一个庸碌的帝王,可以劝,可以蒙蔽,可以架空。真是所有人喜欢的,也希望看到的。
但一个疯狂的,手上染了血的帝王,却是灾难!
因为他不受控了!
在谋求好处之前,是有命在啊!
谁不怕死,谁舍得下这人间富贵!
这一晚,不知道多少家的灯火彻夜长明,不知道多少人聚集在一起,为家族,因为个人富贵,开始谋划后路了。
而所有人的后路,也出奇的一致。
换个帝王!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帝王,这话也不错。
换水坐那个位置,都需要世家的支持。
先前,他们默许了魏文帝害了九殿下,是因为一个病弱的帝王,比一个文武双全的更好糊弄,更好谋求利益。
甚至,他们还盼着帝王生下一个皇子就去见阎王。
然后小皇帝十八岁之前,整个大魏甚至都在他们掌控之下。
结果,皇子没生出来,魏文帝还疯狂了。
刀子架到脖子上,他们都清醒了。
保命要紧!
于是,天色不等亮起,数不清的人手就都秘密奔去了南边。
有能说会道的清客,有家族的二把手,有死士,有暗卫…
本该安宁猫冬的时节,突然就风起云涌!
不论私下如何,表面的日子总要过啊。
京兆府府尹以一个暴病,所有人都知道的谎言,被下葬了。
他们家里甚至都没人敢多哭几声,生怕宫里那位恼羞成怒,把他们都送去阎王爷那里一家团聚。
但京兆尹不能没有府尹啊,皇帝已经完全不上朝了,除了催着户部挪银子,工部征召人手建道观,什么都不管。
阁老们试探上了奏折,想要问问,新的京兆尹怎么办。
皇帝不耐烦的把折子打了回来,要阁老们自己决定。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一上任就要面对三千流民,面对京都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药桶,甚至面对随时都要砍人的帝王…
原本能让各方打破头的位置,就这么被悬了起来,谁也不想接手。
最后还是某个阁老,回家时候因为路上积雪堵了马车,听得车夫抱怨。
“慈安堂那些小子,今日怎么没出来扫街!”
这话倒是提醒了阁老儿,慈安堂当年也是京都一大害,流浪儿和乞丐们,也是偷盗抢夺,动不动就惹事。
但自从被方玉接手过去之后,上午识字,下午扫街,再没有危害过京都。
显见,方玉对赈济归拢这些底层人,很有手段办法。
再者说,他那人的品行很可靠,又是寒门出身,同各家都没有干系,无依无靠。
若是把他调来京都,做好了,是应当本分。
做不好,就是被砍了,各家也没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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