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肯定高兴,”荀潇咋舌道:“我本以为,你在家中照顾大兄,至少公孙瓒与刘虞决裂之后,可回乡去。”
“本来是要回乡的!”
赵云顿时点头,这一番话,更加让他心中笃定,当年情谊还在。
毕竟,荀潇依然如此了解他的性子。
“你果然还很了解我,知晓公孙瓒若失去仁义,我自会离开白马义从。”
“但,中途遇到玄德公,他以南下助徐州之名,让我来此襄助,随后就会回乡。”
“曹操以所谓父仇之名,攻占徐州,将会让多少百姓蒙难,屠戮劫掠,民不聊生,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顿时支离破碎,为何你要助他们?”
“文伯,你当真变了吗?!”
赵云的眼神忽然热烈起来。
荀潇战术后仰了一下,脸色还是很平静,忽而苦笑道:“并没有变,曹军入徐州,乃是我的方略计策,曹老太爷,自然也是我亲自带兵到徐州救下。”
“否则的话,他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陶谦派兵追杀,是事实。”
“而我劝诫主公,对徐州百姓秋毫无犯,开仓放粮以稳住民心。”
“如今徐州境内,百姓无不是对我曹军敬爱有加,何来屠戮劫掠一说。”
赵云愣了片刻,一时间有些神情错愕,“什么?”
“可,玄德公说……”
“玄德公,还说了什么?是否说曹公本是要屠城,徐州之内恐有大难,百姓涂炭,我曹军会屠杀徐州百姓,是以来相助对不对?”
赵云顿时点头,脸色还很是板正,严肃之中带着笃定,道:“的确如此,难道,与事情不符?”
“子龙兄长,和以前一点也没变。”
“很容易就上了当。”
荀潇苦笑摇头,“刘备在幽州,本就待不下去,他本事仁义之人,公孙瓒对他有恩。”
“而此时的公孙瓒,正在与刘虞争权,甚至刘虞带兵相攻,却被他拿下,而刘虞在幽州的名望,无需多说。”
这话说出来,王二都忍不住暗自点头。
别说是幽州了,就连身在兖州的他,都听说过刘虞的名声。
那是个真正勤政爱民的汉室宗亲。
“如此,刘备只能以这等理由离开幽州,顺带把你拐带走。”
“而以这等理由进入徐州之后,可以占据民望,得陶谦感恩,最终若是解了徐州之难,可以在此地落脚,得一块地盘容身。”
“他是否还说过,此行兖州空虚,必然会有人偷袭兖州,让我主公首尾难顾。”
赵云眼睛稍微瞪大了一下,“对啊。”
“伱看,这就是了。”
荀潇顿时了然,“我一猜就是,所以他劝陶谦死守,而后逐渐以自己名望,魅力,结识徐州众人物,以求得一地容身。”
“当然,他以仁德立本,得了徐州之后,自然还是施行仁政拉拢民心,可现在我军从来没有侵害过百姓。”
“这不就是在骗你吗?”
“他知道,你向往的乃是推行仁政之地,求的是真正让百姓太平安宁的地方,是以以此来诱骗你跟随南下。”
“啊?!”
赵云当即内心震动,被荀潇说得有些动摇了。
关键是,荀潇每一句话,都说中了刘备之言,虽然差了分毫,但大体意思差不多。
玄德公之目的,虽然也是推行仁政,但最终却是要一个地盘。
说什么徐州百姓水深火热,都是在骗我?!
徐州百姓,真的拥戴曹军吗?!
那我此时来,岂不反而是逆了民意,成了当地百姓口中之贼?
于己心,不义也……
王二走到近前来,脸上流露出由衷苦劝的表情,道:“这位将军,我不知你什么性子,可若是我被人这么骗,怎么都会有点火气的。”
赵云:“……”
真的被骗了吗?
“天地良心,我家大人,在献策攻徐的时候就曾和主公说过,彼时的徐州便是曹氏之领土,徐州百姓就是主公子民,自己的子民如何能劫掠呢?”
“自然是要将所占房屋,商铺归还,令逃走之人再归来安居,甚至还当以军营之名,让百姓心中安稳方可。”
“此话,早已被主公采纳,曹军上下奉行,与百姓秋毫无犯,将军您居然……”
王二一拍手,痛心疾首,“没想到,这般丰神俊朗,武艺高超的将军,居然被骗到此处。”
“我……”
赵云刚想说话,王二已经摆了摆手,仿佛是不敢相信世事一般。
荀潇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
戏太过了。
老王。
“还有一事。”
荀潇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你多年未曾回家,你的大兄大嫂独自在家难以支绌,而真定最近灾害颇多,黑山贼未除尽,你还被人诓骗。”
“我是守过孝之人,我不想你也守孝……”
这话说来,十分诚恳。
让赵云顿时愣住,家中大兄是见过荀潇的,但并没有太大的情分,他现在还记得,那就是因我之由。
这是真正放在心里的兄弟情。
大兄大嫂他们……
的确是在家中多年,为保住家里本就不算富裕的家业,守住一片故土,而灾祸极大,兵灾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