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周金儒的表情不太好看,警署负责人不安的抱了一下双臂“我会注意的,最近压力有点大。”
周金儒没有说话,将星熊送来的蛋糕摆在她的桌子上,拉过椅子坐下,他注意到堆放在办公桌一角的文件边多了一个相框。
“你想看?”
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将框翻过来,里面是一张照片,身着白洁婚纱的女孩子靠在未婚夫身边,羞红的脸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
“跟你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挺好看的,真的。”
她强撑着精神,说着口不对心的话。
为什么在情景剧里,我却有心痛的感觉?
周金儒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继续扮演下去了,眼前这个女孩,坚强的她,一肩扛起责任的她,该怎么去回答她眼中的闪光?
“也许你说得对,吸烟确实不好,我听在医院工作的朋友说过,备孕期或者已经有了孩子,确实不该吸烟,但是一想那些距离我还很远……哎呀,我到底在说什么?”
陈强忍着伸手捂脸的冲动,板着面孔,努力找回自己的节奏“好了,还是说正事吧,你上次说要那些在火灾里失去家人的幸存者信息,我整理了一些,现如今还停留在伦蒂尼姆的幸存者只有六个人,全部都在这里。”
周金儒接过来看了一眼,六个人貌似全部都在东大区,火灾过后,两年期间里,他们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但东大区总归是一个还算可以的平民区,而非混乱的贫民窟,想要活得不错,不算太难。
“谢谢。”
“你自己去吧,我没有时间。”
陈指了指还未解决的文件。
周金儒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忍不住问道“晚上有时间么?”
“我不知道,如果我能解决完这些,应该有,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走出警署的那一刻,周金儒嘴角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却是无比苦涩,他看着天空的云层,过了许久才迈动步伐。
“我真的不是人渣,为什么……”
呼啸而来的风仿佛在嘲笑他的喃喃自语。
……
……
老约翰是一名工厂工人,每天下午的十分钟休息时间里,他会蹲坐在工厂场地的角落里,美滋滋的吸一根香烟,劣质香烟辛辣的烟雾吸进肺部,吞云吐雾间,他会忍不住去回忆两年前的生活,那是他一生中最怀念的日子。
那时候,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一位可爱的妻子,以及一个四周岁的儿子,每一天都是那样的幸福,妻子会准备好晚餐,等着丈夫下班,儿子会在门口等着爸爸回来。
烟雾散去,老约翰眼中的怀念一点一点消失,他的幸福在两年前戛然而止,一场大火,他失去了房子,存款,家庭,以及一切。
“约翰!约翰!”
忽然间,他听见车间小组的组长呼喊自己的名字,在这个车间有很多约翰、查理以及亨利,但此时只有他在休息。
“来了,我已经休息好了!”
约翰不敢停留,转身往回走,令他意外的是,小组组长并不是特别着急,而且还带着一个人,那是一名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手中握着手杖,似乎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可是他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
面前这个尽显疲态的中年人真的是档案中说的约翰?
有那么一瞬间,周金儒以为自己找错人了,他仔细对比了黑白照片,基本能对的上,只不过现在的约翰更加苍老,一天12小时的体力劳动摧残着这个男人的身体健康,疲劳不断堆积,高强度劳动让他没有喘息时间,更不可能休息。
两百年前的泰拉世界还没有社会保障体系,即便两百年后的移动城市时代也不完善,眼前名为约翰的男人只能不停地劳动,不停地干活,从工厂主手中赚取少得可怜的钱,因为他有一个精神失常的妻子,和一个重度烧伤的儿子需要吃饭,需要住房。
两年前的火灾,摧毁了他的家庭,改变了他的命运,他原本是一名活得还算不错的人,直到被打落一个阶层。
“先生?”
“你好。”
周金儒没有在意约翰疑惑的神色,主动伸出右手,让约翰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想伸手去握住那只右手,却又觉得恍惚,迟迟没有行动。
“约翰!”
车间小组组长催促一声,约翰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在老旧的工作服上擦了擦,快速握住周金儒的右手,又立即松开,不敢有半点停留。
“我的老爷是希瓦艾什家的族长,他是伦蒂尼姆灾害应对基金会的主要成员,我们在核查两年前的那场火灾幸存者名单时发现了您的名字。”
周金儒特意问过竖立那块石碑的组织,得知银灰也是建立者之一时,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想法。
约翰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两年前,他的确得到了一笔来自该基金会的援助,但面对高额的医药费,不过是杯水车薪。
“基金会正在拟定一份名单,将需要帮助的人统计起来,提供一定的帮助。
约翰听着周金儒说的话,又看见他手中的文件,眼前一亮,就连疲惫也一扫而空,如果有了来自基金会的帮助,他们一家的生活应该会好过一点,哪怕只是一点,也比没有强。
他飞快在那份名单上签了字,再三道谢,就连车间小组组长都惊叹基金会的人道主义精神。
……
……
“你没有必要帮助他们。”
周金儒正在整理四份登记表,他发现这些幸存者或多或少都需要帮助,那场火灾带来太多的痛苦与悲伤。
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周金儒左右环顾一周,什么都没有发现。
“别看了,我是……”
“灯塔。”
一阵强光,淹没了在他耳边聒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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