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王铭抓住金融危机的第一波冲击,与沙特做成了第一笔大生意、华夏大规模基建计划开始执行的同时,海的另一边,却已经陷入了沸腾的火海。
期货市场上一片血红色的暴跌,股市更是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了,哪怕美方立刻拿出了救市策略,当场宣布了进一步的宽松政策,那几乎是垂直向下的曲线却根本没有一丝回暖的迹象。
跟陈飞云预测的一样,美国在一个月内的自杀人数创下了历史新高。
数不清的投资者在这个时候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们的离去,却又引发了新一轮的连锁反应。
原因很简单。
他们往往是一个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把持着整个家庭的资金。
当这些资金付之一炬时,这个家庭也将无可挽回地破碎。
大规模断供、违约潮终于到来了。
一家接一家的银行宣布破产,数以亿计的储户被巨大的恐慌推动着走上街头,想要去取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钱。
但很显然,在挤兑潮之下,哪怕是这样无比合理的要求,也变成了奢望。
至此,社会经济活动几乎停滞,金融领域的危机,终于以一个规模最大、影响也最极端的方式扩散到了实体经济行业。
前方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想要刹车,已经太晚了。
五月会的办公室里,休斯顿面如死灰地坐在椅子上,对面的助理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
两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的电视机,而在电视里,时任美国总统的布什正在发表着他关于这次危机的讲话。
“这是一场重大的悲剧,毫无疑问,我们遇到了困难。”
“但我们保证,联邦政府不会放弃任何人。”
“我们已经在紧急研讨应对策略,相信不久之后,低迷的经济形势就会被扭转”
听到总统的讲话,休斯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扭转?怎么扭转?
靠什么?
是靠你的嘴说,还是靠你的印钞机印?
是的,按照历史的经验,在这样大规模的危机爆发时,通过放水、通过印钱把危机转嫁给其他国家的确是一条不错的策略。
按问题是,哪怕是转嫁危机,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说不定再等个一两周,经济就会突破最严峻的那个关键点,随后,彻底进入向下的快车道。
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现在说什么“研讨政策”,说什么“不会放弃任何人”还有什么意义?
赶紧想办法吧!
哪怕是牺牲掉一批人,拼了老命断臂求生,也总比大家一起去死要好吧?
想到这里,休斯顿直接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随后,他转向一旁的助理,开口问道:
“目前的情况你也已经看到了,我也没必要重复了。我想问问伱,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或者换个方式-——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助理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摇头回答道:
“如果只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那是绝对没有希望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重的金融危机,哪怕是在历史书上,也找不到类似的案例。”
“它来得太急、太猛,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
“各项政策工具的出台至少还需要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里,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印钱、尽可能地放水,然后,最大程度地利用行政手段停止一切金融活动。”
“哪怕是要死,我们也必须先屏住呼吸,把窒息到来的那一刻,延缓到几周之后。”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丝翻盘的机会”
听到助理的话,休斯顿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继续问道:
“你刚才说,如果只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希望的。”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引入其他援助,说不定我们还能转为危机?”
助理再次摇头,回答道:
“转为为机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欧洲愿意介入协助我们救市,那至少,可以把我们从深渊之中挽救出来。”
“目前,我们所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宗商品市场价格的剧烈波动、股票跳水式下跌、以及房贷大规模断供潮带来的银行破产。”
“这三者叠加,几乎将我们的整个市场经济活动锁死了。”
“如果在这三者中找到哪怕一个突破口,后续的工作就都能顺利展开了。”
“那你认为,应该从哪里突破?”
休斯顿问道。
“大宗商品市场价格的影响极为宏观,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去控制。”
“股票主要依赖于预期,但想要扭转预期,我们必须先把欠民众的钱还了。”
“所以,唯一可行的突破口,就是银行破产。”
说到这里,助理略微停顿了片刻,随后站起身,拿出一支笔,开始在一旁的白板上书写自己的计划。
“我认为我们应该这样处理。”
“首先,我们要给所有房屋所有者一个宽限期,让他们能在合理的期限内延迟还款。”
“这样可以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一次违约,而彻底自暴自弃到底。”
“其次,我们要积极为银行寻找新的资金来源。”
“光靠央行放水是没有用的,我们得寻求其他国家的帮助。”
“无论是投资,还是购买国债,亦或是新的贸易订单,都将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助力”
“我想,我们是时候应该跟欧洲那边谈一谈了。”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还能救我们了。”
休斯顿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无比悲哀。
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不过是把欧洲当成美国的一种附庸。
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军事上,他们似乎都只有看己方脸色的份。
但现在,情况变了。
自己居然要去向他们求援从二战到现在,这大概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了吧
不久之后,白宫。
总统端坐在他的王座上,声色俱厉地训斥着他的手下。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们必须要保证基本的经济结构。”
“实体经济不能抛弃,哪怕要搞产业转移,也必须要保证国内最底线的生产力!”
“现在呢?一场金融风暴,居然就几乎要把我们整个国家摧毁了!”
“这是一个教训,一个惨痛的教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每个人都有责任!”
看着他愤怒的神情,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
是的,现在的总统纯粹就是在甩锅,甚至他说的话前后都在自相矛盾。
这不是什么有益于当前局势的讨论,这只是纯粹的发泄而已。
但,就算是发泄,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断他。
因为,半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尴尬了。
那本来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目的在于提振市场信心、鼓舞人民士气的演讲。
而演讲的前半段,实际上也进行得极为顺利。
在场的许多民众都已经被调动起了情绪,他们随着总统的发言一次一次地整齐高呼,似乎在他们面前,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障碍一样。
然而,伴随着一个闯入者的出现,一切都开始变了。
那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挥舞着他的假肢,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安保人员面前,撕心裂肺地质问总统,问他为什么要花费大量资金去打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问他为什么要害的自己把右腿留在了战场上,问他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会因为某些自己完看不懂的原因,而付之一炬。
他的情绪很激动,如果不是考虑到他胸前的荣誉勋章和手上的假肢,很有可能他会被当场击毙。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安保人员制服,牢牢地按在了地面上。
总统尝试去安抚他的情绪,尝试跟在场的民众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没有人愿意去听。
他们的目光,已经完被这个悲情英雄吸引了。
甚至有失去理智的民众开始冲击安保,试图把那个退伍军人从地面上拉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人群中逐渐开始响起了另一种声音。
“Paybabsp;ney!”
“还钱。”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单词,很快便汇聚成了一股浪潮。
局势彻底失控,安保人员忙于救火,乃至连最内圈的保镖都受到了影响。
紧接着,在某一个瞬间,那个男人站了起来。
随后,他怨恨地看了总统一眼,把他手上的假肢狠狠甩了出去。
常年的军旅生活让他的手臂异常发达,那条假肢突破重围,砸在了总统的脸上。
紧急撤离计划立刻启动,在保镖的保护下,总统终于回到了他的王宫。
然而,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的脸上却仍然残留着被假肢砸出的红印。
所以,他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
至少,大家都能够理解。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的发言,直到他发泄完怒气,彻底冷静下来,这一次意义重大的讨论才终于开始。
总统深深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随后,他提出了一个所有人意料之中的问题:
“我们还能从哪里获得援助?”
听到这话,站在他左手边的幕僚赶紧开口回答道:
“这个问题前期已经讨论过了。”
“目前,五月会已经与欧洲多国、中东、东亚、澳洲进行了第一轮的沟通,但结果不尽人意。”
“不尽人意是什么意思?直接告诉我结果!”
幕僚深吸了一口气,他试图好好组织语言,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显得没有那么尖锐,但思索良久之后,他还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
“结果就是,所有国家都在第一时间拒绝了我们。”
“他们自顾不暇,危机已经开始蔓延了,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相比起我们,他们只是多了一段缓冲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