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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VOSTALMG从进场开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他们这段时间到底在干嘛?”
陈念疑惑地问道。
“大部分时间都在跟越南那边的陋规对抗。”
“据说,他们刚刚对一批腐败分子执行了处罚,甚至有人被当场枪毙——不过,这么做的效果很有限,因为问题的根子,就不在他们抓的底层执行者身上。”
“挖沙船这么大一个项目,经手的部门那么多,在他们的体制下,你觉得能保证没有人不伸手吗?”
“只要有人伸手,那就不是一个军区能搞得定的。”
“在我看来,他们的挖沙船项目其实已经废了——等下水的时候,别沉到水里就算好的了。”
听到陈果的话,陈念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他不是为越南的失败庆幸,而是为己方在几年前做出的那个决定庆幸。
诚然,以目前国内的环境,实际上也根本做不到百分百风清气正,在很多领域都有提高的空间。
但是至少,我们建立了一个地基。
我们的军队没有被腐蚀,只要维持住这一点,后续逐步下手改革,很多事情就会被扭转过来。
这是他亲眼见过的事情。
在未来十几年的时间里,很多东西都会发生变化,有一些曾经肆无忌惮的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着发展的,现在己方需要的,只是更多的耐心而已。
想到这里,陈念开口说道: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太过于关注VOSATLMG那边的进展了吧?”
“之前我还考虑过要不要对他们采取一些行动的,现在看来,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啊-——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玩死。”
“确实是这样。”
陈果点头回答道。
“不过,我们该推动的还是要尽快去推动。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压力开始降低,很容易就会造成坍塌式崩溃的后果。”
“所以只能顶到底,要休息的话,也只能等项目结束之后了”
“一线人员很辛苦啊。”
陈念感慨地说道。
“没有你,他们会更辛苦。”
陈果神情严肃,语气郑重。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
“别的不说,就说我们当初搞歼十的时候。”
“风洞一次接一次的吹,设计一次接一次地改。”
“那时候最痛苦的是什么?不是工作量大,也不是身体上的疲惫,反而是心累。”
“找不到方向啊每天一睁眼,想到自己欠了一大堆的数据要跑,那种焦虑,真的没办法形容。”
“现在就好得多了,大家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有明确的目标。”
“而且,每天工作完下来,都有成果。”
“如果说以前是驴子眼前吊了个胡萝卜,无论怎么赶路都吃不上的话,至少现在,胡萝卜是摆在路边了,走上几步,就能吃的上。”
陈果嘿嘿一笑,略带调侃地说道:
“不过现在,我们这头驴身上背的东西也更重了。”
“要不要稍微放缓一些节奏?”
陈念皱眉问道。
实际上,在这段时间,他也明显感觉到技术迭代发展的节奏有点太快了。
好几个重大项目并行,自己是不是还要加一些新的小项目进来,整个星火小组的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
很多时候,自己深夜突发奇想打电话给陈果的时候,他都还是秒接。
这证明,他的睡眠、休息时间是严重不足的。
从他脸上的黑眼圈就能看得出来了。
而他作为总体负责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尤其是那些主要负责技术落地的一线工程师,说不定,有很多人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
不只是人力,各方面的资源也已经逼近了均衡发展的上限,原本应该出现在2006年的钢材、煤炭等等基础资源过剩的情况压根没有一点征兆。
原因很简单,这些资源完被星火小组的各个项目给榨干了。
从资源优化配置的角度来看,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但如果考虑到产业的内生潜力,考虑到后续不得不进行的产业升级换代,这又谈不上有多好了。
现在整个华夏的经济局面就好像一个暴发户,又好像是草创阶段野蛮生长的民间企业,如果“升级”的速度跟不上“赚钱”的速度,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出现一个崩溃性的节点。
到时候,任凭你技术多么先进,背景多么强大,也无法挽救雪崩一般的局面。
这样的事情是有前车之鉴的,陈念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
陈果注意到了陈念担忧的神色,思索片刻之后,他开口回答道:
“目前暂时还不需要去谈‘放缓’。”
“但是,客观地来说,这样不顾一切的发展是存在重大隐患的,我们内部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基本上,大家的观点比较一致。”
“那就是,在度过这次的海上危机之后,我们需要尽快从军工转向民用,把基础产业的升级做起来。”
“我不知道伱有没有兴趣参与当然,我们不强求,你如果想要专注军工的话,我们是完没问题的。”
“只不过,之前在高铁的事情上你表现出来的专业度让大家都比较期待罢了”
“我肯定要参与。”
陈念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不过,我们打算从哪些方面做起?”
“一招鲜吃遍天,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就是搞基建。”
“路、桥、港、电、资源、水利、房产。当然,还有一些相对更新的基建活动,比如通信,也要做起来。”
陈念惊讶地看着陈果,忍不住问道:
“通信的布局现在就提出了?”
在他的印象里,通信这项“新基建”正式纳入战略目标,还要过好多年来着。
“要不然呢?”
陈果有些奇怪地反问。
“未雨绸缪嘛,很多事情宜早不宜迟。”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的通信无人区太多了,这会对经济发展造成严重的分化,在某些时候,带来的后果甚至比交通差异带来的后果更严重”
“明白了。”
陈念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不过,在他的心里,却已经隐约生出了些敬佩。
看来,这个国家对于自己的命运,其实始终是极为清醒的。
虽然年年都说什么“五年计划”,但实际上,计划起码已经做到了二十年、甚至有可能是三十年以后
在这样长远的视角下,他也感到了一种踏实。
领路人,不止是自己一个。
至少现在,他可以坦然地说一句“吾道不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