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圣超不敢想象。他留意查找线索,猛然间在窗棂上看到一枚飞镖。铜钱大小模样,边沿锯齿状,泛着寒光。
长庆郡郡守府衙,刑部派来的高手,夜晚追击他和钟雷的黑影。
古圣超不再耽搁,马上去询问客栈伙计,最初伙计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给他手里塞了银子后,伙计立马精神,拉古圣超到无人处道:“就在今早,我正要去院里开门,就听到那间屋里有打斗的声音。我不敢过去,隔了老远偷偷看到有三人从窗户跳了出来,有一个像是女子,另有一个扛了个长长的包裹,包裹里像是装了一个人,还有一人手握钢刀。掌柜子怕招来祸端,不让我说,大哥一看就是好人这才相告,千万不要跟外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多谢,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古圣超拍了拍伙计肩头。
他即刻从马厩牵来新买的两匹枣红马,纵身上马飞奔而去。
古圣超和柳惜眉是乘船顺流而下,如果从水路返回一来路程远,二来逆流而上费时费力,所以走水路的可能性不大,只能走陆路。古圣超快马加鞭,一路风餐露宿,沿途的客栈逐个询问,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几家客栈的伙计提供了有价值信息,即便这样,追赶了十余天仍是没有找到。
两匹马轮换着骑乘,也让古圣超有了更多的追赶时间,接下来几天,柳惜眉一行人的踪迹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再也打探不到。古圣超忧虑,他静下心琢磨,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逐过于仓促,落下了什么细节。对方是三个人带了柳惜眉,速度绝没有自己快,假如他们想办法让柳惜娥听话,不就成了四个人了吗?
想到这里,古圣超马上调转马头,这一次他不急于赶路,打听着缓慢前行。
这天日暮时分,古圣超来到一个小村庄,村庄只有一家客栈可以住宿和餐饮。他来过这里,村子位置偏僻,方圆百里都渺无人烟,甚是荒凉。他牵了马准备进客栈,却被客栈伙计拦下:“这位客官,对不住了,小店昨日突发瘟疫,正在清理暂时无法开业,请见谅。”
古圣超朝里面看了看,果然冷冷清清,只有两人在院子里挥洒药物,想来是做善后事宜。他转身看向街巷,也都关门闭户,看不到一个人,便问:“此处只有你一家客栈,如今天色已晚,我该到哪里歇息呀?”
伙计指了指村外方向:“往东走三里路,有一座大宅院,早就荒废,可以去那里住一夜的。”
古圣超偷偷取出一块银子,低声道:“小哥辛苦了,能不能帮忙找一户人家借宿,我真的不愿夜宿荒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换做平常,不论是谁早就揣好银子,忙前忙后张罗去了。可是这个伙计却坚决不要,摆手道:“客官这是要我的命呀,上头发话了,凡是外乡人来这里,谁敢收留就杀谁,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实在是爱莫能助,客官赶紧走吧。”伙计不等古圣超开口,连忙走掉,像是躲避瘟神一样。
古圣超抬头,天空阴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他只得骑了马朝东面驶去。行不多远,当真有一座大宅院。宅子院门和院墙的大半都已经坍塌,只剩下两座高大的石狮子端坐在那里,讲述着往日辉煌。好在当中大屋房檐高挑,雕梁画栋,虽然斑驳看上去却是牢固。
他走过去把缰绳拴在房檐下的柱子上,此刻天色阴沉,屋子里昏暗漆黑,古圣超隐约感知到屋里有人,清晰听到有羊“咩咩”的叫声。他来到门口,房门已经损坏烂了一扇,首先看到墙角有一明一灭的火光,他说了声“叨扰了”便踱步进去。
里面那人“嗯”了一声,并不作答。
大约一盏茶后,古圣超逐渐适应了幽暗环境,这才看清墙角蹲了一位老汉,吞吐着手里长烟杆,身边牵了两只羊。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恍如白昼,短瞬间屋里的一切瞧得清清楚楚。老汉看着苍老,双目炯炯有神,两人四目相对,仿佛都想参透对方的心思。紧接着一声惊雷响起,天崩地裂一般,年久失修的老屋也跟着颤动,灰尘抖落下来。两只羊吓得挤在一起,“咩咩”乱叫。
不多时暴雨如注,伴随着密集的雨点,一队人马也冲了过来。骑行者和古圣超一样把缰绳拴在房檐下的柱子上,两辆马车无法避雨,人们忙着把车厢里的东西搬进屋里,先进来的两人燃起火把插在墙上,昏黑的屋子终于亮堂起来。
古圣超默默数了一下,这队人马共有十一人,除了一位长者其余部是精壮男子,为首的那人年纪轻轻,一身白衣衬托出儒雅气质。众人看似忙碌,分工明确极有章法,不多时就恢复了平静。白衣男子居中坐下,长者陪在身边,其余人或坐或站围在四周保护和警戒。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就细雨蒙蒙,快要停歇。
古圣超正在思忖是和这些人一同过夜,还是等雨停了再独自上路,外面传来女人的声音:“都怨你,说好的不出来,偏偏要拉我一同赶路,现在好了,住店不让住,衣服也都淋湿。”
一个男人委屈道:“这也不能怨我呀,谁能知道这老天说下雨就下雨,村子里偏偏有了瘟疫,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出来的。”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看到屋里快要人满为患都怔了一下。男人拱手道:“诸位叨扰了,我夫妻二人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还请见谅。”
牵羊的老汉吸了一口烟道:“无妨,我们也都不认识,都是赶路无处歇息,就在此凑合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