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很无情的存在,无论你悲伤绝望还是开心喜悦,它都以固定的姿态往前飞奔。
琴酒原本是在喷泉旁边思考任务的,但是架不住某位老小孩偷偷跑出来溜达意外撞上了他,坐着轮椅的老人用浑浊的眼睛盯着琴酒,“你长大了。”
琴酒敛下眸子没吭声,身体本能地对于老人的靠近表示排斥。
老人没有问为什么琴酒看着不过十八九岁,她用苍老的声音讲述着她的经历,大概是身体不太好,老人每讲一会儿就要休息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地讲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琴酒有些心不在焉,老人休息了一下,轻声说道,“那座寺庙的主庙下面藏着一个密室,里面藏着一袋白钻以及……”
琴酒抬头,对上老人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浑浊但是通透,老人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彻底融入黑暗,不再是当年的亦正亦邪,但是老人也知道,有些东西一直藏在这个孩子的心灵深处,“当初你生不逢时,如今你可以自己决定了。”
“姥姥!”之前一直陪在老人身边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疑惑地看了一眼琴酒刚刚待着的地方,是他的错觉吗?刚才这里明明有人啊,随即又开始絮叨,“姥姥,你乱跑什么?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身后,琴酒无声地离开了原地,再度回到这个祠堂,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寺庙的主庙下面……指的是那个雕塑下面吗?
但是要移动这么沉重的雕塑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琴酒的目光从雕塑上下移到摆台,最后定格在那个充满了年代感的垫子上,将垫子移开,地上一层土,但是当土被清理掉后琴酒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潜藏的手掌大小的暗格,里面放着手掌大小的包装严密的白金和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
琴酒拿起纸张,视线扫过上面复杂至极的化学方程式,蚂蚁大小的字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银发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打火机,让这张刚见了太阳的纸彻底化为灰烬。
拿出那个包裹,将垫子复原,离开祠堂,选了一个高大的树,坐在树干上,将那个包裹打开,里面用塑料密封着一种类似面粉的东西,但是颗粒比面粉要大一些,也不如面粉细腻,就像是钻石小颗粒一样,所以才被称为白钻。
很难想象,就是这种东西,有多少人因为它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因为它步入深渊、苦苦挣扎。
琴酒看着眼前的白色颗粒,点燃了一根烟,可以想像,这一袋白钻流出去绝对是暴利,会侵蚀很多家庭,会有不少人家破人亡。
如果就此烧毁的话,白钻这种曾经引起过战争的东西就不复存在了。
松绿色的瞳孔倒映着白钻,仿佛在面对着金山——你想要我吗?
……
百年大寿,自然需要仪式感,老人坐在轮椅上,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子孙,不过毕竟已经年迈了,老人很快就困了,吃完蛋糕稍作休整就回卧室睡觉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老人突然从梦中惊醒看向窗外,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窗边,似乎是察觉到老人醒了,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旋律响起,老人目光飘渺,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一曲结束,恰好零点,老人看着那个高挑的男子,仿佛看到了他从懵懂无知的孩童一点点长大成人,穿过时光的河流,从过去来到现在,站在她面前,“谢谢你来看我,小阵。”
琴酒看着老人的呼吸一点点变弱到最后彻底停下,手中的树叶随风而去,掺杂在灌木丛中消失了踪影,琴酒怔怔地盯着老人看了几秒,关上窗户消失在庭院里。
直到有人悄悄过来看老人是否睡熟了时才蓦然发现,“姥姥去世了!”
百岁老人终究是在她百岁生日宴结束的第一天凌晨去世。
无论愿不愿意相信,生命就是这么脆弱,几个小时前还在和大家说话的人几个小时后就与世长辞。
老人的葬礼很朴素,按照老人的遗愿,火化尸体,骨灰埋进大地,无人察觉到送葬队伍最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将帽檐压得很低的男子,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老人入葬,最后过来,最早离开。
今天的阳光依旧很明媚,晴空万里。
天气真是好啊。
适合杀人。
琴酒看着眼前拦住他去路的人停下脚步,目光淡淡,“米尔斯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端木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不过语气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