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不出门且精神萎靡的胡山根,如今看来满面红光,嗓音洪亮,这一变化就是从他们跟梅娘走近了后发生的。
主桌上。
胡山根已经敬酒一旬了。
“山根啊,往后好好往前奔,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老祖放下酒盅,对着胡山根道。
“是是是。”胡山根连连点头。
几盅酒下肚,老祖的兴头正盛,转而看向她对面的董梅:“梅娘,种茶可是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儿,为此,我要敬你一酒盅啊。”
“老祖说的哪里话!”董梅起身举起一碗豆浆,“我也是下沟村人,为自个村办事不是应当应分的么?”
老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袁伯没要下沟村的种茶份子。
当时袁伯对李勇道:“既然是小姐村里要种茶,那就免了这份子茶,这都是看在我们小姐的面儿上。”
李勇就把这话原原本本地转告了老祖以及茶农们。
“你自然是下沟村人。”老祖道,“但是一心为村里着想的下沟村人少见。”
老祖这话董梅是听不懂的。
但李勇几个年长点的都明白,他这是意有所指。
三十年前,下沟村曾经出过一举人,那举人谋得一官儿后,举家迁走就再也没回这山沟沟了。
除了族谱上有这么号人,就再也没见过那家人了。
董梅敬过老祖后,青莲青柳也端着豆浆,下位走到老祖跟前,一番祝福惹得老祖劲头又上来了。
“好好好。”
老祖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细细瞧了瞧姐俩,笑道:“咱村里男先生没出一位,倒是出了你们几位女夫子,他日若是桃李满天下,我一定要把你们的名字写到族谱上。”
姐俩相视微笑,同道:“老祖,我们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图别的。”
“老祖说过的话几时不算数了?”老祖故意提高了嗓音,就是要说给院子里那些舌燥的妇人们听的,当然还有那些不服气的汉子。
“可了不得了,梅娘已经上了功德簿,她的女儿也要上,真是了不得了!”
“方圆百里怕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老祖也就那么一说,你们还当真哪?切!”眼红不平的也有。
女人不上族谱,这是祖制。
所以,老祖话没说满,得是桃李满天下才行。这样的先决条件可不是容易达到的,须得是颇负盛名才行。
董梅和秋菊对了个眼,无论如何,老祖能有这想法已是破天荒了。
她们所求也不在此。
姐俩吃饱后先辞了大人们,寻着苦杏姐妹玩去了。
苦杏如今接手了曹氏的那摊子事儿,成了名副其实的师傅了。豆腐作坊又招了两个手脚勤快的小媳妇,都跟着她学手艺呢。
工钱也涨到八百钱一月了。
苦莲也不单单是赶鸟儿了,晒豆皮收豆皮等轻松点的杂活她都能做,工钱也有三百钱一月了。
所以,芸娘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苦杏,你如今是大师傅,但也不能忘记学习识字和算术。”青莲道。
苦杏点点头,“我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