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老早在村里宣扬,以她秀才老子娘的名头,见人就道,开学堂至少得有秀才功名才有资格的,这点确实不假。朝廷确有规定,办学的最低资历必须是秀才。
董梅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怎能办得了学堂,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一方面,很多人不知董梅识字,另一方面,很多人不愿意她能办学堂,所以都选择相信那是谣传。
而今日,罗氏被狠狠地打了脸。
她实在想不明白,董梅怎能办学堂?她怎么办得了学堂呢?
可惜她的幺儿去了府城的大学堂深造去了,否则一定叫他回来羞辱那不要脸的贱货。
再说,办学能赚几个钱,她的幺儿可不屑当那样的酸腐夫子,以后可是要当大官儿的。
“金铭她娘,梅娘办的学堂可不是考功名那样的,可赚钱了,听说。”孙婆子见不惯罗氏酸溜溜的样子,“她那学堂是专门教人当账房先生的。”
“账房先生?”不明所以的妇人们都围了上来,竖起耳朵听。
孙婆子也是在李勇家听了一耳朵。
“你们想想,长房先生的工钱那可是很高的,一月少则七八百钱,多则七八千钱的。”孙婆子探过头,声音很低,但那个眼睛却瞪得跟铃铛似的。
这样的爆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见的。
在场的妇人们都凑近她,低声附和“账房可是好活计,日不晒雨不淋的,整日坐在柜台后面,可有面儿了。”
“梅娘专教这样的人,能不赚钱么?”孙婆子反问道,“一个人头收费五两银子呢!”
其实李勇的原话是一个学员收费三五两银子。
“五两啊?”这可比作坊赚钱多了。
“可不?”孙婆子故意伸长脖子,对着罗氏道,“你算算看,梅娘现在招了五十个人,那得收多少银钱?而且——”
见众人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样子,她顿了顿,接着道“而且一年收三拨儿人,也就是要收三次钱,那拢共得收多少银钱啊?”
“你瞎说的吧?”罗氏不信,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儿子学堂也才五十来个学生。
再说,哪有学堂里一年收三回束脩的。
“不知道吧。”孙婆子卖了个关子,“那些人学了四个月就能去店里当账房了,接下来又有新的一拨人进去接着学。这样一年才收三次学费的。”
脑子灵光的妇人,掐着手指头,吧嗒吧嗒嘴巴,大致算出了孙婆子提供信息里的全部费用。
“八百两银子矮一点!”
“天呐!一年八百,十年就是八千!”
“何止啊!学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那收上来的钱也会多起来的呀。”
……
“呸呸呸!一个寡妇带着两赔钱货抛头露面的,把我们李家的脸面丢光了!”罗氏一脸的戾气,“回头我就要告诉祖宗去,这样的妇人应该沉塘!”
“哟!金铭她娘,你咋个这么恶毒呢!”孙婆子听不得这样辱骂董梅的话,“如今梅娘可是有钱人,而你却沾不到半点光,你心里才恨的吧。可这也怨不得梅娘啊,老话说得好,你没行春风,哪来的秋雨。”
“对不?”
孙婆子缓缓扫视众人,她坚信,跟着董梅有汤喝,董梅越是发达,她们碗里的汤越是浓稠。
可见孙婆子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村里像她这样的明白人是越来越多。
“就是,当初梅娘可是受尽了你的磋磨,一发狠心才有了现在的发达。”有妇人道,“幸亏你当初那样,否则也轮不到我们沾梅娘的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