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打听清楚了,这家没有男人,才算计好了吧?”顾老头背着手踱步,像个训话的牢头,“欺软怕硬的货!碰上我也算你们倒霉,若不惩治你们,后头指不定还有贼人来!”
“老先生,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那汉子说着低下头来,“家里断粮好几日了,老娘和孩儿都快撑不住了,呜呜……”
“是啊,撑不住了。”其余的汉子也跟着呜咽起来。
“别嚎了!”顾老头最见不得男人不争气的样子。
“顾老,您先坐下,我来跟他们聊聊。”董梅示意志明搬把椅子来。
“你聊什么?”老头嘟囔道,“可不能心软!”
董梅应声点头,提着油灯走了几步,照了照这伙贼,个个儿都低着头,衣着破旧,几个穿布鞋的,都湿透了,有的脚趾头都快露出来了。
另有几个穿靴子的,也都破旧不堪,看来算是半个猎户。
此时,汉子们也不吭声,他们也打量着这位名声大噪的妇人,真是想不到看起来这般娇小瘦弱。
“你叫什么名字?”董梅停在那为首的汉子跟前,举着油灯问道。
“阿龙。”汉子道。
他们是芸山那边枣子沟的,村民们大都靠着山吃饭,地里的粮食仅够吃三四个月的。往常的冬天,他们也能从山里弄些活物,到集市上换些粮食,勉强能过冬。
但是今年这雪灾,断了一个村子的活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讲讲。”董梅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见董梅不恼,阿龙道“就是听说你家有粮食,然后我们就……来了。”
“听谁说我们家有粮食?”董梅追问道。
“听谁说来着?”阿龙看向旁边同伙,“大狗子?”
叫大狗子的结结巴巴道“听……听我媳妇她表姑婆的……表姐说……说的。”
“这位表姑婆的表姐是我们村的吧?”董梅断言道。
此时的道上雪深数尺,不是了解路况的人,是不会这么准确地找到她家的。再说,一般的流民也都是就近偷抢,他们是不会冒险去到人生地不熟之地。
况且,她当初建议曾大人设收容所,来安顿雪灾时的流民,以免引起暴乱。
所以灾前所收集资款大都用这这个上面。
那大狗子抬头盯着董梅,“大娘子,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董梅冷笑一声,道“我还知道这位姑婆的表姐姓王?”
见大狗子不回答,为首的汉子催促道“是不是啊?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是姓王,听说她家房子塌了,住进了祖祠。”大狗子断断续续道,而心里实在是佩服这一家子。
原本得来的消息说,这家没有男人,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女儿,还有几个半大的异性弟弟,家里还收留了一老头子。
所以他们才壮着胆子走了二十里的雪路,本以为能收获满满地回去。谁承想这家子个个本事着,先不说老头子的厉害,就是一旁立着的仨小子也不好对付。
“姐,那王婆子真不是东西!”志明愤愤道,“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