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董梅到来,有人碎碎念叨:“大东家来了。”
董梅和柳嫂子疾步上山,朝着干活的人频频问好。
“小姐,这里尘土扬灰的,怎不在家歇着”袁伯跟人叮嘱几句,朝着董梅走来。
“阿伯,这里真好。”远处群山环绕,正值入秋,那颜色甭提多好看了。袁伯不解,就这些山有什么好看的,哪有在家歇着强。
瞧着柳嫂子就是种茶的熟手,董梅也学着样做起来。
袁伯只得一旁教着。
“阿伯,我那后婆婆今个一早突然就哑了。”董梅冷不丁说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出气,我这心里感激得很。”
“小姐……这事不是……”
董梅头也不抬,专注于种茶,嘴里也不闲着,“要说我以前受的那些委屈,怎么惩治他们都不过分。”
那些都是梅娘受的罪,她自然也是愤愤不平的。
但是,一味的使暗招,惹得人心惶惶的,总归不是善法。再者,经过这样一吓,估计她们也会收敛不少。
“阿伯,老祖和里长他们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要是过分了的话,他们面子上也挂不住。”董梅道,“老祖他们还是比较公正的,若真有事,他们也会处理的。”
对于公正,袁伯是不认同的。
否则小姐以前受的那些苦怎么说,还有姑爷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丧了命。
“以前我甘于认命,以为只要熬一熬,这日子就过去了……”董梅瞥了眼袁伯,解释道,“直到莲儿爹去了,我才醒悟过来,离开李家,日子照样过,还过得挺好不是”
袁伯没再说什么,他们暗自惩治村里的人,多少有点没把老祖和里长放在眼里。
“阿伯,咱正经事都干不完,犯不着为几个村妇多费心神。”董梅反过来宽慰袁伯。
她不想跟那些嚼舌的妇人较劲,否则这格局也太小了点。
袁伯顿了顿手里的茶苗,抬眼凝视董梅,真不愧是夫人生的女儿,尽管流落乡野二十多年,这眼界、心胸都随了夫人。
“小姐,我知道了。”袁伯道。
其实袁伯来这些日子,内心也有过些考量。
起初,是老爷派他来认亲的,种茶不过是顺带的事儿。他还等待着时机,好把董梅带去京都跟老爷夫人团聚。至于这茶山以后会是什么样,他是不大上心的。
但是,耳濡目染了许多,这儿的庄户人太过贫苦,加上董梅为了改善这方百姓的生活,一心扑在种茶种药等事情上,他的内心有了很大的变化。
特别是那些茶农看他的眼神,带着些尊重和更多的期许,仿佛他们后半辈子的生活都寄托在他身上。
这让袁伯有些不适。
远道而来,这茶能不能成他也没十分的把握。
“阿伯,这茶苗看着很精神。”董梅道,“跟江南那边的比起来怎么样”
“还是有差别的。”袁伯道,“咱江南土质肥沃,茶苗叶大根粗的,这边的还是要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