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前夕,车队如期抵达黑石岗。
别看宋桥为人粗狂,实则胆大心细,他来时便已在黑石岗选好位置并做好标记——一个足以容纳下所有人的岩洞,岩洞四面透风,干燥温暖,是绝佳的落脚地。
车马被安置在了洞外,镖师八人一组轮流换守,其他人则住进洞穴,架起干柴,烧起篝火,拿出酒肉,几人席地而坐,在这荒凉的秋夜中,倒也惬意实在。
“来来来,在下敬三位侠士一杯,以感今日的救命之恩。”李群端起酒杯,笑敬三人。
三人举杯共饮,算是收了这份答谢。
李群身旁坐着个美少妇,少妇怀中抱着个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儿,应该是他的妻儿了。
几人围着篝火促膝长谈,也让燕云霆发现了李群的性格——他就像些儒宗君子一般,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看向妻儿的目光中尽是疼爱。
若李群真是世子,由他继承王位,京城百姓一定能安居乐业。
一个对妻儿和家庭负责的男人,一定也会爱民如子对天下负责。
“今夜不能再饮了,下半夜我必须亲自去看着,恕不奉陪了。”宋桥饮酒杯中酒,站起身来说道。
“宋老哥,不如我陪你一起守夜?”白荣问道。
“哪里话!你们是客人,哪儿能让你们劳累?今夜你们就在这洞里好好休息,有我看着呢,不能有意外!”
宋桥拍了拍胸脯,大步往洞外走去。
夜已经深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大家都得抓紧休息,李群也护着妻儿进了帐子。
燕云霆几人从薛家堡出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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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合过眼,再加上今夜喝了足够多的酒,困意直冲大脑,几人刚闭上眼便呼呼大睡而去。
夜凉如水,秋风浅唱,大家都睡得很死很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惨叫惊醒了睡梦中的所有人:
“啊!”
“有夜袭!”
“呯呯嘭嘭……”
刀剑相交的声响,洞口外乱作一团!
燕云霆猛然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白荣和无戒也被惊醒。
“你们护卫李公子的安全,我们出去一探!”燕云霆冲镖师交代了一句,与白荣,无戒操起武器便往洞口外赶。
可还没等他赶到洞口,屋外的交战声戛然而止,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洞外被扔了进来,刚好就落在了燕云霆脚下——宋桥!
宋桥背上一道抓痕直入脊骨,鲜血不断往外渗冒,他抬起头时已奄奄一息。
“宋镖头!”燕云霆扶起宋桥,无戒急忙渡入真气,可他伤得实在太致命。
宋桥紧紧握住燕云霆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一句话:“我……这趟镖……有……有两百旦粮食,在……在镖局……领……领去我家……保护好公子!”
他嘶吼完,呛出一口血,闭眼死去了。
燕云霆缓缓放下宋桥的尸体,这个粗犷的汉子,其实很单纯很可爱,家庭妻儿是他的职责,李群也是他的职责,这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是他的职责,因为用生命捍卫,所以才值得敬佩。
蝴蝶用展翅的数量来计算他生命时间,人则用责任来衡量他生命的意义,宋桥的生命如蝴蝶般短暂,但却如流星般璀璨耀眼。
“今晚,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
燕云霆拔出照胆,白荣捏紧神针,无戒握着禅杖,他们的眼中都烧燃着熊熊怒火!
“神州镖局的捕头就这么差的么?三两下就给打死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洞外响起,随后一个身高不足四尺的侏儒缓步走了进来。
侏儒长着一张雷公脸,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他双臂上各嵌了一只钢爪,钢爪有一尺长,泛着寒光还蘸着热血。
侏儒舔舐着钢爪上的血液,漠视着燕云霆三人:“你们也是神州镖局的镖师么?”
燕云霆冷声道:“不是。”
侏儒呵道:“那就给我滚开,今日大爷我心情不错,不想再杀人了。”
燕云霆摇了摇头,看着地上宋桥的尸体,叹道:“你杀的这个人叫做宋桥,是个单纯地道的京城汉子,他家里有三个孩子,老婆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你实在不该杀他,哪怕打伤他也好,他这么一死,家里的孩子和老婆都不好活。”
“我邓万只要一动手,手下绝不会留活口,这是我的规矩,他只能算作运气不好,来接了这趟不该接的镖,而你们,若是多管闲事,下场也会跟他们一样!”侏儒开始警惕起眼前这三个人来。
三人的怒火无声息地蔓延着,连空气似乎都已被燃烧。
燕云霆剑指侏儒,声似寒冰,一字一句道:“我替他的孩子和老婆,每人要你一条臂腿,这不过分吧?”
“你找死——”
“唰!”
佛光乍现,无戒瞬闪至侏儒身后,堵住了他逃跑的去路。
这等身法,显然武力不俗!侏儒终于有些忌惮了,他侧身左右探望着前后的燕云霆,白荣,无戒,沉声道:“我今夜来,只为杀李群,与你们无关,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无戒淡淡道:“我有已臻化境的武力,今夜你跑不了,好好感受绝望和痛苦,就当是为宋镖头赎罪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