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义也不急,缓缓开口道:「阿礼,阿兄和阿嫂不是一定非逼着你读书不可,你要是单纯的就是不喜欢读书,那咱们就不读,可是阿兄不希望你是因为别的,参不参加科举,考不考得中都不重要,阿兄当年没继续读书,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和你阿嫂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个喜欢的事情做,是不是读书都无所谓,只要是你真正喜欢的,想做的就好,懂吗?」
「阿兄,我……」
褚义起身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脑袋,打断了他的话:「不急,等你好好想过了再说。」
沉寂了几日,褚礼主动找到了小两口,谈了谈自己的想法:「阿兄阿嫂,我不讨厌读书,可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我想要做的,喜欢做的事情,要是万一哪天突然就不想读了怎么办?」
沈鹿竹笑着宽慰道:「既然不讨厌,那不妨就先去私塾读着如何,等阿礼哪日找到了喜欢做的事儿,再去做也不迟啊。」
褚礼喃喃道:「阿嫂,要是我一直找不到喜欢做的事情怎么办?」
「那又怎么了,你的人生还那么长,多去尝试一下,多去看看不同的世界,总会找到喜欢的事情的,就算没找到也没关系,又没人规定一定要有个喜欢的事情做,只要过得开心就好了,我和你阿兄只希望你是个小孩子,就做小孩子该做的事儿,不要考虑太多其他的,家里的大事小情还有我们。」
「嗯,我知道了阿嫂,那我就先去私塾读书,等找到了喜欢的事儿,再做打算。」
六月底,沈家和蒋家凑在一起,赶着牛车来了趟县城,看望小两口的同时,蒋全也送来了,褚家搬来县城后的第一批纸钱。
褚义看着蒋全拉来的那满满一车的纸钱,一时有些发懵,里面居然还有一半的黄烧纸和白撒钱:「表弟怎么拉来了这么多?」
他和沈鹿竹之前便讨论过了,大老远地从村里往县城里拉黄烧纸和白撒钱有些不值当,左右日后自家铺子主要经营的还是铜钱烧纸和纸元宝,黄烧纸这些先在县城里进些货便是,也就没知会蒋全一道送过来。
蒋全搔了搔头,憨笑道:「这些黄烧纸和白撒钱都是林记作坊的老板给拿的,我上次去作坊进货的时候,正巧碰到他也在,问我怎么不是表兄你去的,我就把家里铺子搬到县城的事儿和他说了,他听了很是高兴,那天一整车的货都免费给了咱,说就算是恭贺表兄你的一点薄礼,我想着这到底是林老板的心意,成哥和平哥也这么觉得,所以就拉来了三成,其他的还是放在了作坊里做原料。」
褚义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缘故,一时心中颇为感慨:「林老板一向是个性情中人,下次回村里,定要去上门感谢,表弟这次可都还顺利?」
蒋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亏了沈家兄长,我拉了太多的纸钱,阿爹阿娘都坐不下了,正没法子,便听说沈家也要过来县城,就去找了沈家兄长,沈家本打算过几日再来的,可为了迁就我便把日子提前了,这才顺顺利利地一起过来了。」
「多谢二兄。」
沈松节正逗弄着正正,随意地摆摆手:「这有啥的,家里本就打算来瞧瞧你们的,哪日来不都一样。」
「对了表兄,林老板还托我给你带了封信。」蒋全说着将那封信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褚义。
「林老板还说,若是表兄你觉得可行,下次我去进货的时候,便给他带个回信。」
褚义接过信,便折起塞进了袖子:「不急,一会儿我和你表嫂把隔壁院子那几间屋子都收拾出来,你陪着姨夫姨母还有阿爷和我岳父岳母,都留下来住几日再回去。」
沈鹿竹也对着一旁的沈阿爷劝道:「是啊阿爷,您就和爹娘都留下住几日再回去吧,我们月初便打算给铺子开门的,阿爷就留下来给孙女凑个人气,添些热闹可好?」
孙女一家原本只是住在河对面的村子,他们惦记了随时都能过去瞧瞧,可如今搬来了县城,自己这当长辈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惦记着亲自过来瞧瞧,可若是真叫他放着自家开了好几十年的药铺子不管,在这住上几日,却又有些放不下。
「我跟你爹娘都出来了,家里没个长辈在,时间长了可不成,再说药铺子只你大兄看着……」
沈鹿竹哪里不明白自家阿爷的想法,继续卖力地劝道:「哎呀阿爷,二叔和二婶儿还在家里呢,怎么能算是没有长辈在家呢,再说了只是住几日,大兄很厉害的,药铺定不会出乱子的,阿爷只管放宽心便是。」
随后又瞧见了自家正在院里和沈松节玩得不亦乐乎的胖儿子,忙招呼道:「正正快到阿娘这来。」
正正小朋友一听见阿娘在叫自己,忙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了过去,只听沈鹿竹哄道:「和太外公说,正正想叫他在这住几日好不好?」
虽说如今的正正已经能三两个字词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但自家阿娘的话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超纲了,可却还是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太太。」
随后皱着小鼻子想了想,又说了声:「住。」
把堂屋里的众人都逗得前仰后合,沈阿爷简直爱死了自家这个小机灵鬼,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