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长辈们在堂屋闲聊,褚义就在院角给那两只大雁处理伤口,顺便剪了翅膀,修个篱笆,纳征之前好圈养在自家院里。
褚礼从外面拔了几颗猪草,蹲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喂着大雁:“阿兄,聘金你想到办法了?”
“嗯,阿兄正要跟你商量这事。”褚义说着将大雁放在刚围好的篱笆内,拍了拍身上的灰,就领着弟弟回了两人的屋子。
褚义从炕柜里层拿出了个藏蓝色的荷包,将里面的银钱铜板一股脑儿地倒在了炕上!
“阿爹走时是给咱们留了些银钱的,只是这事你记得别说出去了,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大的花销,再加上今日卖大雁得的一两,现在一共是十两三百七十二文。”
褚礼不知他阿兄说这些是要做什么,只是有些奇怪:“阿兄,大雁不是在院子里吗?”
“你褚平堂兄厉害,今儿个抓了两对,便卖了一对。”
说着把怀里那一两也拿出来,放在了一起,随后又道:“阿兄想同你商量,从这里拿出四两做聘金,剩下的给你留着念书用,可好?”
褚礼摇摇头,把炕上的钱都推到了褚义身边:“阿兄都拿去,我不去学堂了!”
“村里学堂一年只需交三百文铜钱,哪需要你辍学给阿兄娶亲!”
大乾朝推崇文人墨客,科考文选之风盛行,只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的,大多都会送男孩子去识字读书!
国上下学府、私塾到处都是,他们靠山村给孩子们启蒙的学堂就开了三处之多!
眼下褚礼还只是开蒙的阶段,并不费钱,真正念书费钱的,是像褚家长孙褚仁那种。
已经考中秀才了就说明是有些本事能读的,那就需要到镇上甚至县里的大学府或私塾去念书,这才是真正科举之路的开始!
第二日一早,褚义刚一起身就去了隔壁堂爷爷家。
褚平还在被窝里睡着,稀里糊涂地就被拽了起来:“堂兄,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有个事得托你去办,还得暂时对旁人保密。”褚义说罢,将怀里的东西掏出交给堂弟褚平,又和他说了自己的打算,见他都记下了,才回了自家院子。
昨儿个已经耽误一天的活了,今天没法再耽搁下去,只能把事情托付给堂弟褚平。
九月三十,赶在九月的最后一天,褚家今日要去沈家行纳征之礼了!
纳征又叫下聘,男方一众亲友要一路吹吹打打,将聘礼送到女方家里。
伴着锣鼓声,褚义捧着两只脖子上系了红绳的大雁,随着秦媒婆走在最前头,身后紧跟着的是弟弟褚礼,手上端着个盖了红布的托盘,再往后是抬着酒、茶、糕点等其他聘礼的堂弟褚平和褚义的发小赵成,最后跟着的则是褚大伯两口子等一众褚家亲戚们!
下聘的队伍一进了河西村,便不断有村民被锣鼓声吸引出来看热闹,各家的小孩子和闲来无事的大人跟着一路来到了沈家门前。
秦媒婆站定,笑眯眯的喊道:“沈家有女百家求,褚家二郎拔头筹!沈家的快开门,褚家的来下聘了!”
随着秦媒婆喜庆的声音,沈家大门‘吧嗒’一声开了,沈家众人欢喜的迎褚家和赶来凑热闹的乡亲们进门,拿着装满瓜子喜糖的匣子,给大家沾喜!
秦媒婆指挥着褚平几个把聘礼摆在了沈家院子里,示意看热闹的邻里们稍安勿躁,随后从怀里拿出昨晚她和褚义两人拟的礼单摊开,清了清嗓子唱到:“男大当婚结连理,女大当嫁配姻眷;千里姻缘一线牵,男恩女爱到百年!褚家二郎求娶沈家幺女,特备大雁一对,香醇美酒两坛,清茶两罐,各色糕点四匣,纹银六两,素银镯一对,如意纹银镯一对,桃花样银耳坠一对,桃花银钗一只……”
若是褚三叔在场听了这礼单一定很诧异,不是说好和当初褚仁一样,凑个十两聘金的吗?怎么变成了六两外加了些银首饰?
褚义原是想着凑成十两的,可后来想了想,阿爷阿奶若是知道了,估计怕是要把多出来的七两都算在三叔头上!
虽说添三两、添七两都是添了,但没得被儿子越过头上的,倒时三叔更是少不了被训斥,累的三叔不好做人,就不好了。
索性让堂弟褚平替自己跑了躺镇上的银匠铺子,将那四两银子都打成了银首饰!
秦媒婆每说到一样,便会打开一样向众人展示,前面那些倒也还好,大雁虽难抓些,但现在时节正好,只要肯花时间总能抓到,其他的哪家下聘不都是这些,也没什么稀奇的,直到褚礼端着的那个托盘被掀开,来凑热闹的村民们便开始议论上了。
“李婶儿,我看那两对镯子得有个二三两银子了吧,还出了六两聘金,不是说这褚家日子大不如前了嘛,这看着也不像啊?”王家媳妇有些不解,破落了还能又出聘金又打首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