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畅的家室也是异常显赫,达官贵人、宦官之后。当年他的祖父辈们可是皇城八大铁帽子之一的绿帽子王,贵为皇亲国戚,绿帽子世袭罔替。</p>
后来,张畅家道中落,他不得不出去接客来维持生计。他一开始接的活就是个大工程,给村里王寡妇家打口井,但是图纸不小心拿倒了,给她家造了个大烟筒。</p>
再后来,没有哪个冤大头敢让张畅干工程了,他只好闷着头子来西关茶楼里拜师学艺,向一位自诩为“小咖喱大辣椒”的姑娘学习厨艺。</p>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把铁杵磨成针。张畅铁了心地要成为大厨,这厨艺一学就是二十年。时光荏苒,他从风流倜傥的帅小伙变成了邋里邋遢的丑大叔,小咖喱大辣椒也从姑娘变成了老娘。</p>
在学艺的前十九年里,张畅夜以继日地研习如何剥大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二十年,他终于在一棵菩提树下顿悟,成了十八般厨艺样样都能掺和一手的大厨。</p>
在这小风嗖嗖刮的清晨,西关茶楼前的张大厨正以庖丁解牛的技术来宰鸡,完全打破了“杀鸡焉用牛刀”的传统厨艺教学。</p>
在茶楼前挑菜剁肉的张大厨于茫茫人群发现了我,顿时笑得合不拢腿,他乐呵呵地说道:“呦!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老王你,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呀,不知哪来的阵阵阴风把您给吹来了?”</p>
“昨儿个新买双小叶颤木的筷子,好筷子得配好饭嘛,你这就有我要找得好饭。”我从屁股兜里掏出了卖一块五一双的筷子,在他面前晃了晃。</p>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今天可是我执菜刀、掌大勺,”张大厨摸出一把飞燕环刀来,顺手牵羊地从水缸里捞出条鲤鱼来,一刀便让鱼儿分为两断,接着他幽幽地说,“泰坦尼克号沉没了,对于人类就是场大灾难,但对船上餐厅里活着的鱼儿来说,那就是生命的奇迹。”</p>
空气中散发的鱼腥味令嘉宝眉头一皱,她在背后用力地扯了下我花里胡哨的花衬衫,暗示我快点进楼。</p>
再言不由衷地夸耀他几句厨艺之后,我与张大厨抱拳道别。</p>
在听了我的赞美之词后,张大厨高兴的难以自抑。他今天下班回家可能会开心地吹着小调,炒两个拿手的小菜,倒一杯兑水的散装白酒,眉飞色舞地把我的夸耀之语分享给他的妻子。</p>
他的老婆也很可能神情激动地打电话给她的母亲,流着眼泪说自己当初与他结婚的选择是对的。</p>
总而言之,我觉得菩萨心肠的我极有把握地挽救了一段貌合神离的频临分手的婚姻。</p>
在迈进茶楼的刹那,扑鼻的糕点香味迎面而来。即使天刚亮,茶楼里也是布满了芸芸众生,有喝茶的、有吃饭的、有谈生意的、有谈感情的、有泡妞的、有想被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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