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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太监的声音响起,龙德殿的所有人都是站起身来,只见夏启帝身穿一身明黄色的衮服,大步走到龙德殿之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愿天子万寿无疆!”
不管是大夏官员还是新罗儒生都是一起躬身行礼。
“今晚是除夕之夜,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夏启帝目光在殿上众人一扫而过,说道。
所有人都是一起坐下,太监们端着酒水来到各位国公王侯身边,为其斟酒。
随后歌姬舞姬踏着莲步来到殿上,开始歌舞。
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所有人都欣赏起宴上的歌舞,江寒也欣赏那些舞姬们曼妙的身影,这些舞姬姿色都不错,再加上这种大气而又优雅的舞蹈,确实很吸引人。
“这可比颤音上面那些只会摇屁股的小姐姐好看得多了。”江寒饮着酒,目光朝着皇室一席望去。
今日宁月自然也来了,坐在越王之下,姿态优雅、恬静。
除了宁月外,江寒还看到了幼薇公主。
“江寒哥哥,你在看公主们吗?”这时候身旁响起一个柔糯的声音。
“嗯。”江寒回过头来,发现是马尚书的女儿在跟自己说话。
他记得马尚书的女儿叫马棠,今年十六岁。
不过……在江寒看到马棠后,心中却有些诧异,十六岁……竟然这么大?
“江寒哥哥不知道,那些公主们可仰慕你的文采了!尤其幼薇公主,时常提起你的诗。”马棠脸颊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害羞的。
“哦?我的诗这么受公主们的喜爱?”江寒随口问道。
马棠道:“是啊!尤其是你那首《武陵春》,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许多公主们都爱得不行,若非你如今已是长公主驸马,许多公主都,都想嫁给你呢!”
“不过我更喜爱江寒哥哥的那首《江城子》和《满江红》,读着好生豪迈。”
“江寒哥哥,你那本《红楼梦》也极好看极好看,但为何只写了八十回?我苦等了许久,也没看到后面的。对了,如今市面上还出现了许多续写《红楼梦》,其中一个名叫七尺青锋的最是可恶,胡写一通。居然写贾宝玉将大观园里的女子都,都那个了,实在是玷污这本书。”
这马棠话儿虽然有些多了,但江寒很享受着她仰慕的眼神和话语。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软声软气,又长得不错的小迷妹?
几番歌舞表演结束后,宴会上也已酒过三巡。
就在这个时候,国子监祭酒周鸿雁出声道:“陛下,只是欣赏歌舞未免缺少乐趣,不如臣出个题,让殿上才子们作诗,以壮今日宴会之气氛。”
夏启帝欣然点头,说道:“便依爱卿所言!朕再加个彩头,谁能得头甲者,为大夏文魁,得金百两,玉珠百枚,皇室制式文房四宝二十件。”
随着夏启帝声音响起,龙德殿中的所有人也都是提起了精神,目光都是看向周鸿雁。
这些奖赏对于宴上的勋贵国公而言自然算不上多,最重要的是“大夏文魁”这一个称呼!
对文人而言,荣耀比实物还要高得多!
倘若能在除夕文会上得到这一个荣耀,从此光宗耀祖不说,文名也势必记载于史册之上。
而名留青册,自是每一个读书人都渴望的东西。
一时间,殿上的气氛变得愈加高昂激烈起来。
“这次文会魁首,我新罗一定要拿下!只要我新罗拿下这场魁首,一可杀杀大夏儒生的威风,二扬我新罗之名,之后的三场文比,便胜券在握了!”新罗皇子朴永正对着身边的新罗宰相以及文士们说道。
“放心皇子殿下!我等已经做足了准备,这次文会魁首,势必会拿下!”一名新罗文士自信满满的说道。
……
“无明,争取夺下这场文会的魁首,重振文名!”孔家大儒孔林对着身旁的孔无明道。
“老师,我必定拿下此次魁首,绝不让老师失望!”孔无明点了点头道,他被江寒以孔圣刻刀斩去了文位之后,实力便掉到底层。
好在孔家底蕴深,有办法恢复他的文位,现在虽非恢复到巅峰实力,但也差不多了。
为了重振孔家声名,这个除夕文会的魁首他势在必得!
虽说江寒诗才横溢,但来参加这场文会之前,孔无明就已经作了几种题材的诗,又得孔林斧正,一旦拿出来,孔无明有把握争得这场文会的第一。
……
“只要拿下第一,便是皇上亲口封的大夏文魁!从此名扬大夏,今后的史书上说不定也有我的名字。”
“虽然江寒是诗魁,但作诗也要灵感,如果是固定题材,我也未必会输给他!
不少勋贵子弟都是兴奋了起来,这个荣耀对他们而言也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倘若能夺得第一,他们的父亲也是面上有光。
这时,周鸿雁道:“今日乃是除夜,春风已至,大雪消融,但终南山上仍有余雪,便以‘望终南余雪’为题,作五言绝句一首!”
听到题目后,殿上的才子文士们都是沉吟了起来,一时间殿中一片安静。
终南山乃是京都以外的一座大山,山高且奇,许多文人都在终南山留下了一些诗句。
夏启帝笑道:“望终南余雪……好题!才子们,谁能作来?”
“望终南余雪……”孔无明眼睛一亮,他正好作过一首类似的诗,如今只要把那首诗的地点改成终南山就能用上。
他当即站起身来,道:“圣上,草民有诗可作!”
便在他开口的同时,江寒也站起身来,说道:“陛下,臣有诗!”
两人隔空对望,两股气势仿佛融空交锋。
殿上的众人都是大感有趣,江寒与孔无明,江寒与孔家,可算是不死不休的了,没想到两人竟然同时有诗。
看这副剑拔弩张的气势,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夏启帝看了孔无明一眼,又审视了江寒一眼,笑道:“好!你们谁先来?”
孔无明看着江寒,道:“江兄先请吧!”
江寒笑道:“孔兄不想先作诗?”
孔无明笑道:“先作后作无关紧要,主要看谁的诗更胜一筹,你说是吧江兄?”
虽然两人如今的关系算是不死不休的了,然而却一个孔兄一个江兄,听得席上的许仲秋挠了挠头,心想跟他客气那么多做什么?
江寒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来吧!”
他抬头望向殿外,目光好像从龙德殿拉到了城外的终南山上,深吸一口气,朗声诵道:“终南阴岭秀。”
第一句诗诵出,殿上的文人都是微微点头,从京都中遥望终南山,所见的自然是它的阴岭——山的北面叫阴。
而这个秀字也用得好!但也只是好而已,并不会让人觉得惊艳。
江寒继续诵道:“积雪浮云端。”
终南山的阴岭秀丽,皑皑的白雪,如同浮在云端。
孔无明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两句诗只能以平平无奇四字来形容,胜不了他心中的那一首!
江寒目光移动,仿佛视线从终南山的云端移到下面的林木,同时朗声道:“林表明霁色。”
在场的大儒都是眼睛一亮,这“明霁”二字直接将终南林梢之间闪烁着光芒刻画出来,让人如同身处现场,用得极妙!
孔无明心中一个咯噔。
江寒说出最后一句:“城中增暮寒。”
声音落下,殿上的大儒都忍不住面露赞赏之色。
“好!好诗!”
“好一个城中增暮寒啊!老夫读过无数咏雪诗,却无一首能比得上这一首的。”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此诗虽然只有短短二十个字,却描绘出终南山余雪的景观,仿佛让人置身其中,尤其最后一句,甚至让人感受到余雪消融的寒冷!”
周鸿雁点头轻叹,这个江寒当真是个绝才,这首诗虽然简短,但绝对可以挤尽历史咏雪诗作中的前三!
孔无明脸色大变,他虽然很讨厌江寒,恨不得杀他而后快,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首诗的好。
哪怕他心里的那首诗,也比之不及。
而跃跃欲试的新罗才子们一下子脸色就僵硬了。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仿佛吹来一阵冰凉的冷风,风中仿佛带着终南山岭余雪的气味,竟震得殿中的杯子、碟子都叮叮作响起来,同时殿中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竟冷了许多。
所有人都是惊诧抬头,这龙德殿中有火炉供暖,再加上适才众人都喝了酒,变得温暖无比。
但现在一场不知从何而来的风,竟让这殿中温度下降了。
“这是儒道异象!”
“此诗达到闻州,假以时日,成为镇国诗也不是不可能!”
“是这首诗引发了儒道异象!”
有儒生忍不住惊叹道。
“什么?儒道异象?这江寒随便作一首诗就能引发儒道异象了?”有武将傻眼了,忍不住道。
“你这个粗胚!根本不懂这首诗好在哪里!此诗乃是咏雪诗中的绝佳之作,纵使将历代咏雪诗排名,也能进前三,不懂就闭嘴!”有人忍不住呵斥道。
那个武将不服气的瞪视了过去,结果发现是大儒禇云栖,立马又怂了下去。
“哈哈,好一首‘望终南余雪’!不愧是我的儿子!倒有我年轻时十分之一的才华!”江震声朗声大笑了起来,虽然他读不太出这首诗好在哪,但看着殿上儒生的反应就知道这首诗很好很好。
江锋不禁多看了父亲一眼,心说父亲脸皮真厚,怎么我作诗的时候不这样说。
江寒看向孔无明道:“孔兄,轮到你了。”
孔无明脸色难看,轮到我了?你都作出这种镇国诗了,还让自己怎么作?
就连新罗文人也都是脸色难看。
原本他们也在心里构思好了一首诗,正打算拿出来,谁知道江寒第一首诗就作得这么好,这叫他们怎么比?
拿出来丢人现眼吗?
夏启帝笑道:“好!不愧是大夏诗魁,此诗极佳,朕心甚喜!”
江寒急忙道:“多谢陛下夸奖!”
夏启帝道:“谁还有诗要作?”
徽明皇帝的目光从殿上才子的脸上一一扫过,却没有人敢出声作诗。
哪怕是孔无明也是闷声坐了回去。
虽然他很想赢,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咏雪诗比不上江寒的这一首。
拿出来也是丢人现眼。
夏启帝目光炯炯,道:“还有何人要作诗?”
殿上仍然安静一片。
夏启帝笑道:“既然无人作诗,那此次除夕文会的魁首便是江寒了!”
便在这时,新罗皇子却站了起来,大声道:“我等不服!”
这个声音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文武大臣皆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大喊大服。
待看到是新罗皇子开口时,大夏的文武都是面露鄙夷之色。
不服什么?不服你就作诗啊!
这些新罗人这是输不起吗?
不过以新罗人的卑鄙,有这种举动也实属正常。
夏启帝脸色平静,气态沛然,目光落在新罗皇子身上,顿时让对方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你有何不服?”
夏启帝声音低沉,没有情绪波动。
新罗皇子朴永正顶着强大的压力,大声开口道:“周祭酒出的题不公!”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周鸿雁身上。
大夏文武都想,周鸿雁出的题有什么不公的?
“有何不公?”夏启帝脸色未变,依旧平静询问。
“此题为望终南余雪,要写的是终南山余雪,对吧,陛下?”新罗皇子缓缓道。
夏启帝点了点头:“不错。”
新罗皇子道:“我等远道而来,连这终南山也闻所未闻,更别说见到那终南山余雪,如何作得了诗?而江寒乃是大夏人,这终南山见得多了!以此为题,乃是对我们存心为难!我们不服!”
随着新罗皇子开口,殿中众人也都是脸色微变。
这新罗皇子虽然有些胡搅蛮缠,像是不甘认输的耍赖之举。
但不得不说,他说的也确实有一些道理。
这些新罗人也确实不曾见过终南山余雪。
“对!我们不服,我们从未见过这所谓的终南山,就要我们以终南山余雪为题来作诗,这是故意为难我们!”
“江寒生在京都,这终南山他不知见过了多少回,自然很容易便作出诗来,而我们见也未见过,叫我们怎么作?这简直就是在欺负我们!”
“堂堂除夕文会,为了赢竟然用这种手段故意为难我们,这便是大夏的大国风范吗?”
“我等远道而来,却遭到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心中实在大服!”
“江寒这般赢法,我们不服!有本事重新比过!”
新罗文士总算是找到了机会,立马齐呼不服。
刚才江寒一首诗便简单压过他们,让他们作也作不出,写也写不了,真是憋屈得厉害。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指责周鸿雁出题不公,他们自然要大力抨击反对。
“胡言乱语!真是会作诗者,哪怕未曾见过这终南山,至少也能作出来。”
“胡搅蛮缠的新罗蛮子,你以为我们是你们吗?还存心为难你们!”
“连咏雪诗也作不出一首,竟然还敢说不公!”
许多大夏儒生早就憋着气,当即跟新罗人互怼了起来。
儒生还好,言语还文明一些,武人们则是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毕竟两国积怨已久,尤其新罗人动不动就说大夏这个东西是他们的,那个东西是他们的,厚颜无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些大夏武人早就想揍人了,只是碍于礼节不能动手而已。
眼见场面越吵越大,夏启帝喝道:“除夕盛会,安可在此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