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元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但天色渐渐黯淡了,已是黄昏时刻,橘红色的光线从墙壁裂开的缝隙和窗户之间穿透过来,把这间半塌陷的房间,照的通红。
他和大芸儿没出门,一整天都躲在这里,以免被天空中掠过的无人机发现。
这间屋子原本应该是某个桌游俱乐部,砖块掩埋的柜子里,有很多的桌游盒子,种类繁多,有大有小,五颜六色,打翻的筹码和卡片散落一地。
一般人,就算是桌游爱好者,也很少会收集这么多种类的桌游,它们的价格可不便宜,小的一盒或许五六十,但中型和大型桌游,是可以卖到几百,上千的。
且越是昂贵的桌游,规则就越复杂,若是没有人讲解,光是看规则说明书,头都会变大。
通常都是由发烧桌游爱好者开设的收费俱乐部,供那些想要体验的人游玩。
一般像这种小房间开设的桌游俱乐部,就只有一个老板,老板负责当规则解说员,也负责主持,同时要主持好几场桌游。
倒不是说为了节省成本或者别的什么,主要是招不了服务员,新招的人,如果没有基础,根本无法记住种类如此繁多的桌游规则,就这么一个小地方,也不至于请什么端茶倒水的服务员或者清洁工,根本付不起工钱,所以老板就干脆全包了。
京元和朋友去一个小型桌游社玩过,就这情况,老板把顾客需要的桌游,或者推荐的桌游拿出来,给他们讲讲规则,游戏开始之后,差不多了解了,就去照顾新来的客人了,有时候缺人老板就自己上场,跟着一起玩,老板玩的比顾客还起劲。
这种地方卖的,基本就是一个环境和设备。
他去过之后,就觉得当桌游老板的生活也蛮不错的,至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累了些,不一定能赚到钱,但自己过的开心,来人了就招待,没人就自己乐得清闲。
可惜他不懂那么多桌游,也下不了那个决心。
说起来,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睡的这么安稳了。
自从离开了他在南郊的家,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甚至连续睡眠的时间,很少有超过3小时的。
始终在四处奔波,躲躲藏藏,得不到一刻安宁。
那时候的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过头再想,越发觉得当时的他有多可怕。
他不想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还是觉得就这样好,能有时间胡思乱想,能懒洋洋地睡上一觉,睡到舒坦。
这一觉睡的是真的舒坦,他非常放松地入睡了。
毕竟有大芸儿在旁边,出了什么事她能处理,要是连她都处理不了的事,那他这个半残废的瘫痪病人,就更不可能处理的了。
虽说她说着要给自己考核,还说考核不通过就干掉他,但她不说标准,看不出有考核的意思,她一点不苛刻,不立规矩,反倒是把京元照顾的很周到,又给他送饭,又给他铺床。
基本上是有求必应,饿了渴了,就说,她就出门去找能吃的东西。
地上堆着的一大堆罐头和水,就是她早晨出门的时候去找回来的,只花了十多分钟,她就裹挟着一堆食物回来,分门别类地把东西放好,放的很整齐。
京元睡着的沙发,也是她铺好的,一个软绵绵的大沙发,从一楼的房间拖上来的,是她把沙发擦干净,她还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张干净的棉绒毯回来,盖在京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