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萍末 第十二章 好像她都喜欢(1 / 2)

书剑酒 何以潇潇然 1524 字 2022-12-31

暮色将至。

待李慕玄去酒楼喝酒后,少年想了想,脚步轻盈,缓缓进屋。

宁缺早已醒来,面色惨白,失神盯着进屋的宁初一,双目空洞,最后还是摇晃着爬起身子,欲言又止。

清瘦少年鼻子一酸,勉强笑了笑,扶起宁缺,然后伸出大拇指,为丫头擦拭了嘴角的血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泪哗地就滚出眼眶。

宁缺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少年那张面容,很是享受少年为她做的一切,道理都讲不通的。

许久,少年蓦然惊醒,坐在丫头对面,哆哆嗦嗦从怀中摸出两张泛黄皱纸,他徐徐展平其中一张,上有一行小字:君子可内敛而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论之。

宁初一收回心思,眨眨眼,嘴角有些笑意。

小姑娘也突然醒神,心不在焉,只觉得有些失落。

她突然发现这一刻的少年神色竟有些……疲倦?

稍稍昏暗的天色下,贫寒少年就这般傻呵呵笑了起来。

宁初一也没作解释,接着又小心翼翼将另一张皱纸也慢慢张开,看的云里雾里,仔细琢磨着这些勉强能认清的字词,连在一起却如同天书的文字,深陷其中,低声喃喃道:“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宁丫头所在的妖土并未人世间三教驻足,自然不解其意。

不过记得年幼时,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衫读书人,在妖土开了个在人世间应该是叫“书塾”的地方?来此后,日常除了教书,偶尔来了兴致,还会摆摊说些千奇百怪的人世间亦或妖土的山野趣事。当时她很是好奇,从周围人口中打听到这位读书人好酒,索性连同几个同窗伙伴买了一坛叫不出名的浊酒,打算小小贿赂一下,多打听些他们从小熟知的另一座天下,到底是像大人口中所说的凶残恶极,又亦或单纯哄骗小孩?

那位读书人的确好酒,但酒量很糟,一杯就倒。那天月色下,读书人详细解释了道、儒、释三教和道家儒家释家的不同解。

宁缺倒是听的一头雾水,没了兴趣,打量了下周围,便偷偷从伙伴群中悄然离开,站在书塾正门外,看着最上方的牌匾,有着一行大字,字体飘逸,是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

她接着往下看,只见那张横幅上也是有一行字,字体却尽是古怪,“仁、义、礼、智、信。”

收回这些奇怪心神,宁缺咳嗽一声,想要开口说话,却是等来少年一句:“你先歇着别动,我去给你买糖葫芦。”

再一回神,只能听见一声轻悠的关门声。

……

少年出门后先是朝着隔壁院子大大喊了好几声高井,不见其声,面色微变。

就在这时,桃李街上有一个大显富态的中年妇人气冲冲打开门,快步走到浊水巷口外,却没走进,面色尽是嫌弃,见是那个祸害后,更是怒火中烧,双手立马插在腰间,暴躁如雷,对着宁初一破口大骂个不停,“他娘的狗杂种,眼瞎了啊?看你那张磕碜样,大晚上的喊命呢?老娘住在这儿真他吗倒了十八辈子大霉!”

宁初一翻了个白眼,懒得和这泼妇计较,年龄大了真就什么都说得出口,毫无遮拦。

他蓦然回首,对着伫立在木门外的宁缺轻轻摇头,任凭泼妇骂得跳起来,把所有的污言秽语都骂尽了,才在中年妇人歇气时大步离去。

但想来妇人这时若是喝上口水,又将是一场单方面的“战争”。

待视线中再无那个清瘦少年后,宁缺突然笑了,声音不紧不慢,“以后若是再像这般,不管我哥说什么也保不住你。”

泼妇本想就此离去,听闻此话后,又休憩小会儿,就把主意打在这丫头片子上,眼中一亮,但又一闪而逝,她对于宁初一有什么亲戚还真没注意过,这么个美人胚子怎么就会是那害人精的妹妹?

只不过随即一想,这黄毛丫头一无背景,二来无钱财,等再长些岁数给自家儿子骗来当小妾也好,便没了敌意,语气不由带着些许柔情,“小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尊老爱幼可是人世间的传统美德,说不定以后你还要叫我声母亲呢。”

见天真无邪的宁缺没反应,这位“温柔”的妇人索性撕破脸皮,谆谆善诱中不乏带着威胁,“你跟着那一辈子都成不了大器的祸害有什么用?正好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差个暖床丫头,臭丫头识相点,要不是看你有些姿色,老娘还会和你说这么多话?若是你想逃走的话,那害人精命薄,哼哼,说不定哪一天山上贼子看他不爽一刀就给砍了。”

宁缺望向性情大变的泼妇,冷笑道:“不想下辈子当废人,立马给我滚。”

泼妇愣了愣神,瞅了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啧啧道:“没出息的小贱人,不愧是害人精的妹妹,老娘给你一条活路还不要?哼,这一辈子就好好待在这破屋子混吃等死吧!”

宁缺凝起心神,周围一切如初,看来那李慕玄倒是个守信之人,说走就走,毫不拖沓。

于是小姑娘又仰头望向天幕,见那最后一抹余晖正随着岁月更替缓缓落下,一时失神,“你知道宁初一为什么不和你计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