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说,他不回答……
他甚至连一个正面的回应都不肯给。
便是否定的答案,也比无关紧要的陌生,来得更在意一些。
原来,二公子赵诚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她,当年他只是一时心散,就当是抱回来的一条小猫、小狗,哪里会记挂在心上?
是她贪慕救命恩人、富贵公子的纯粹、美好,无端生了妄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欺欺人。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习武之人,五官敏锐。
卫凌很快闻到了另一股血腥味,发现来源后,第一时间看向了褚煦君。
郭美人现在真的出事了……
哪怕方才贞王爷已经确认褚家大娘子是无辜的,可上位者处置难免牵连。
卫凌摸不准现在贞王爷对内帷之事的行事准则,一时没有做声。
褚煦君察觉不对,出声道:“美人,你在流血……”
贞王爷仿佛刚看到一般:“管家,让人送美人回房。既然大夫都说她胎象不好,这胎就不安了吧。”
这便是不保的意思了。
无论什么样的年代,女子生产都犹如走鬼门关,在古代自然益甚。
郭迎迎这胎确实让人一言难尽,但若是她因此伤了根本,最后害的也是自己。
她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但褚煦君见不得是这样的手段。
物伤其类,褚煦君疯狂朝二公子赵诚使眼色。
赵诚从案几上起身,欲言又止。
郭迎迎疼得浑身无力,几乎要失去意识,唇色开始发白,她带着破碎的笑容对着赵诚道:“二公子,呵,我是不是从未问过,你在幽州,过得如何?”
她一直觉得二公子赵诚被“发配”幽州是为自己所累,自是不可能问这个问题。
赵诚的眼眶不知道为何也湿了,但他生性豁达,笑着道:“幽州挺好,那儿的人喝酒尤其爽快,还有烤羊肉和馍馍都特别地道好吃,你去了也会喜欢的。除了有时候想家,也没什么。”
这些话,赤忱真心。
二公子一贯如此,便是受了亏待,也从不曾放在心上。
他一直是一个知足、自洽的好人。
不知足的人,是她,不能自洽的人,是她。
是她这颗妄想攀附这份美好的心。
现在,她可以走了。
郭迎迎十分顺从跟着仆人们走了。
仆人们心想,都到这份上了,也是该安分安分了。
如今胎儿没了,还失去了王爷的欢心,从前她跋扈任性,得罪的人可不少,挨过了这一关若还有命在,怕是也得在这王府小心再小心做人了。
说不定还不如他们这些奴才。
褚煦君想跟上去看看,卫凌摇了摇头,开口道:“王爷,属下这就寻来林二的证据呈上。”
贞王爷摆了摆手,神态在瞬间似老了十岁一般。
褚煦君总算跟着卫凌出了这个困住她一晚上,好戏不断上演的花厅。
踏出高高的门槛时,褚煦君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世子赵信仍犹如烂泥一般瘫在地毯上,身旁是那个裂了缝的白玉卧虎镇纸,泛着幽幽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