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欢不是第一次看到成野手上拿着刀。

神思一晃，她耳朵边响起一道声音，“项欢，给我记住，你今晚没来过舞厅！”

冲天的火光，闪着寒光的菜刀，男人血肉模糊的脸。

项欢自己崩溃的眼神，毫无血色的嘴唇。

甚至那时候空气里弥漫的烧焦气味，都仿佛还闻得到。

项欢大口喘着粗气，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晚上……

自己又开始失忆了吗？又回到了过去是不是？项欢在心里恶狠狠地逼问自己。

可她知道不是，因为她还能发出这种疑问，就说明她没发病。

项欢看着轮椅上的成野，瞅着他还举在手上的菜刀，额头上冷汗涔涔。

成野握着刀，也和项欢一样，回想起了十年前歌舞厅的那场大火。

他的感受跟项欢不太一样，他的更加具象，更加实体感。

就是那种疼，剜心剔骨的疼，那种恨不得替她承受却完全做不到的疼。

手上的菜刀突然被项欢用力抽了出去，成野狠狠眨了下眼。

项欢这一下子真是用了好大力气，成野脖子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他拼命瞪大眼睛才没出声。

项欢一脸惨白盯着他，夺下来的菜刀被她藏到了背后，握着刀的手一直哆嗦着停不下来。

“我……”成野吃力地吐出一个字，想要继续说下去，就需要缓口气。

项欢听到他出声，差点崩溃的情绪一下子冷静下来，“你别说话，不用说，我都明白。”

成野这次

很听话，抿紧嘴唇真的没再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项欢。

他本来还想冲她笑笑，可是努力一下做不到。

项欢也做不到笑出来，就这么站了几秒后，才突然把夺回来的菜刀，搁到了距离成野很远的另一个料理台底下的抽屉里。

做完快步走回来时，她低着头，几步路的距离却像是万里之遥，好不容易才回到成野面前。

成野一直看着他，被纱布厚厚包裹住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伤口那里很疼。

可是比起他此刻的心疼，什么都不是。

厨房里弥漫起油烟味道时，两个人才几乎同时回过神，一起看向冒着烟的油锅。

项欢几步到了油锅前，把火关掉后，看着切好准备下锅的食材，完全没了做菜的心思。

身后传来轮椅移动的动静，项欢惊恐的回过头，看着成野。

成野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拿出手机，他低头在手机上打起字，项欢手机很快收到他发来的微信消息。

原来他有手机在身上，项欢还以为他没有。

——刚才吓到你了，我没事，菜别做了，厨房有什么吃什么。

这是成野发的内容，项欢看完刚要说话，就看成野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很快就有人来了厨房，给他们准备吃的。

吃完饭，项欢把成野送回了病房，医生和护士已经在等他们，成野睡觉休息前，需要给伤口换药。

成野又给项欢发微信，让她也去休息，等他晚上醒了再

过来。

“我不困，等会看你睡着了我再走。”项欢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在现场看着他换药，是要支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