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帕特里克修士拿出发给他的文件,指了指上面的表述:“这里,是让妇人自行组织,还允许她们扩建纺织会,拉更多人加入。然后这里,让妇人主持进行商业谈判……这些都很有问题。”
“这不是自己做的、私营的买卖,而是罗马官方和教会出面,建立的正式组织。您也知道,这种协会肯定也会和各种管理相联系,今后可能还会继续发展。所以,让她们从事这些工作,等于把公共权力交到了她们手中。”
“这是非常危险的。”帕特里克修士告诫道:“掌握过权力的妇人,哪怕这权力很微小,也会激发她们的。其他人则会嫉妒她们,进而引发贪欲和仇恨。这些人不会就此满足,而是会向其他方向扩展权力。”
“柏拉图分析过这个问题,他认为,女人可以看做是作恶多端、或胆小怕事的男人,进一步退化而形成的。她们的本性就是如此,所以必定会抓住机会,满足自己的邪恶。这些人并不敢和您公开作对,但这些隐秘的侵蚀,对教会却是致命的。”
“而且您看。”他又指了指另一页:“这里还说,为了让妇人能够更高效地劳作,需要教育她们识字,学习一些技能。这也是很危险的举动。”
“我们的哲学家,出于对智慧的尊重,一般都说的很委婉。但诗人们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他引述道:
“米南德比喻说,教女人识字,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女人就像毒蛇一样致命,而让女人识字,就等于给毒蛇再额外加上毒液。我听说,塞里斯人也有这种比喻。这难道不是所有文明,共同的认识么?”
“早在古典时代,欧里庇得斯就谈及过这个问题了。他说,在幸福的家庭中,女人反而应该是愚蠢不成材的;智者会厌恶聪明的女人,不准家中出现这种人物——在那个时代,人们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们代代相传,研究了这么久的哲学,总不能比他们还糊涂啊。”
“这个……”郭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作为世侯子弟,也正式上过这里的学堂,所以很清楚,希腊哲学里都是这种论证。这问题,从哲学角度是无解的。
他想了想,只好从实际效果方向出发,说道:“我们的目标,主要是组织更多人,用更高效的方式参与劳作。这样大家的日子能过得更好,也能空出人手,从事战争之类更重要的任务。所以,怎么组织妇人只是形式而已,整体目标都是为了罗马。而和罗马的利益相比,我想,就算有些问题,也是可以接受的。我们今后慢慢完善制度,进行改进,就可以了。”
“单从这件事看,这样做的效率,确实会更高。”帕特里克修士也没有反对:“但是,我们制定政策,也应该考虑更大范围的影响,和后续的效果,而不仅仅只看此事本身。”
“这件事上,罗马肯定可以得到额外的好处。但由此引发的隐患,会不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呢?”他有些忧虑地说:“我担心一千个织妇的劳作,都抵不上一个趁机掌权的妇人造成的破坏。”
“我不是想反对您的计划。实际上,我也觉得这份设想非常有效。只是,有些细节,反而是更需要注意的。”他建议道:“而且,大家也都知道,您还是受塞里斯文化的影响比较大吧。”
“我觉得,塞里斯人还是太轻视妇人的破坏性了。”他摇了摇头,判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