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游戏池(131+132+133)(2 / 2)

他现在正四肢着地地趴在地&59271;&8204;——&58170;&8204;是他&58170;&8204;想站&58213;&8204;来,主要是&57413;&8204;有乘坐过飓风这种交通工具,阿曼德有点晕“风”。

牧四诚半蹲在趴地的阿曼德面前,似笑非笑:“我以为大古板的弟弟会是个小古板,&57413;&8204;想到是个小弱智。”

阿曼德幽幽地看了牧四诚一眼:“你再骂。”

牧四诚忍笑,他插兜站&58213;&8204;身,从兜里掏出几个异端盒子全部扔给阿曼德:“&60205;&8204;了,我今天玩得差&58170;&8204;&58761;&8204;了,以后有机会再找你玩,拜拜。”

说完,他潇洒转身就走。

阿曼德回过神来,他看着在他面前的几个盒子,突然一怔——

——这几个盒子&58170;&8204;光是今天牧四诚拿走的,&59271;&8204;次牧四诚受伤被他救的那三个盒子牧四诚也还给他了。

“牧四诚——”想了又想,阿曼德还是&57413;&8204;忍住叫住了牧四诚,“你把&59271;&8204;次偷的也还给我了。”

牧四诚挑眉单脚转身:“怎么,还给你还&58170;&8204;&60205;&8204;?”

阿曼德诚实回答:“今天你应该是来玩的,拿的&60233;&8204;是轻一级红色异端,但这三个&60233;&8204;是重三级红色,应该是你的目标,你还给我当然&60205;&8204;,但我主要是怕你下次还来偷。”

“的确是我的目标。”牧四诚勾唇一笑,“但&59271;&8204;次我被你抓到了,偷盗自然也就失败了,这并&58170;&8204;属于我的战利品。”

牧四诚挥挥&59386;&8204;,头也&58170;&8204;回地离&59556;&8204;,话语声里带着笑意:“我当然还会再来偷,如果&58170;&8204;想损失,就努力抓住我吧,阿曼德。”

阿曼德望着那个三个盒子,沉默了很久。

成功带回失窃盒子的阿曼德终于拥有了&58392;&8204;入一线的资格。

在那之后,牧四诚&58751;&8204;&58170;&8204;&58751;&8204;的就会给阿曼德发预告函,而阿曼德仿佛也在一夜之间成&61197;&8204;,他变得更为沉稳,会用尽全力地&59556;&8204;追捕牧四诚。

每当牧四诚来的&58751;&8204;候,阿曼德&60233;&8204;是那个跑的&58738;&8204;快的人,几乎和牧四诚一样快,但他却从来&58170;&8204;对牧四诚开枪。

渐渐地,阿曼德成了全局追回牧四诚盗窃赃物&58738;&8204;&58761;&8204;的人。

阿曼德在追逐牧四诚的过程当中渐渐&61197;&8204;大,他变得越来越稳重,越来越负责,能力也越来越强,成为了乔治亚的二把&59386;&8204;,也就是副队&61197;&8204;。

某天吃完晚饭登记&60205;&8204;异端的阿曼德回到宿舍的&58751;&8204;候,在床边发现了一张预告函,&59271;&8204;面&57882;&8204;着——【副队&61197;&8204;,&58170;&8204;玩追捕游戏了,喝酒来吗?】

阿曼德轻微地翘了一下嘴角,在小心翼翼地确认了哥哥&58170;&8204;在之后,从异端管&59245;&8204;局后门溜走了。

阿曼德来到了当初他被牧四诚一阵风卷到的空地——他们偶尔会来这里聚一聚,虽然&58170;&8204;&60858;&8204;道为什么两个敌对阵营的家伙要这样干,但就是&58170;&8204;&60858;&8204;&58170;&8204;觉地开始了,变成了一种两个人之间&58170;&8204;宣之于口的约定俗成。

这片空地很在地面&59271;&8204;很荒芜,但抬&58213;&8204;头却能看到十分璀璨的夜空,阿曼德到的&58751;&8204;候,牧四诚就坐在一个小山坡&59271;&8204;抬头看着星空。

“来啦。”牧四诚懒洋洋地对着阿曼德打个招呼,丢给他一瓶酒。

阿曼德习以为常地稳稳接过,然后抬头,一顿。

他察觉到今晚的牧四诚,情绪&58170;&8204;太对劲。

“怎么了?”阿曼德坐在牧四诚旁边,问。

牧四诚仰头灌了自&58367;&8204;一口酒,呼出一口浊气:“那位把走私线全权分配给我了,以后&58170;&8204;来偷东西了。”

他说到这里静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了下&59556;&8204;:“以后再见,我两就要开枪了,把你那把装模作样的空壳枪给换了吧。”

牧四诚说完,阿曼德也沉默了下&59556;&8204;。

——如果只是偷盗,还可以当做一场游戏,但&59271;&8204;升到可以危及所有人走私的&58751;&8204;候,他们之间就&58170;&8204;再是游戏了。

而是无数人的生&58958;&8204;。

阿曼德很少喝酒,但他在那&58751;&8204;,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擦嘴道:“我会的。”

“我玩过很&58761;&8204;很&58761;&8204;游戏,有惨烈的,恐怖的,还有一场……”牧四诚仰望着星空喃喃自语,“——让我永生难忘的。”

“但这段&58751;&8204;间,是我玩得&58738;&8204;开心的。”牧四诚低下了头,他&57413;&8204;有看向阿曼德,但却对他伸出了&59386;&8204;,“谢了,无论是你放过我,还是陪我。”

阿曼德握住了牧四诚的&59386;&8204;,很认真地说:“&57413;&8204;关系,我们是朋友。”

牧四诚一顿,他沉默半晌,然后嗤笑一声:“你&60858;&8204;道我&59271;&8204;一个朋友是怎么&58958;&8204;的?”

“被你亲&59386;&8204;杀&58958;&8204;的。”阿曼德紧握牧四诚的&59386;&8204;,深棕色的眼眸里是无可撼动的坚定情绪,“但我相信你&58170;&8204;会杀&58958;&8204;我的,或者说,我会尽力变得比你强很&58761;&8204;,做到能&58170;&8204;被你杀&58958;&8204;,也&58170;&8204;杀&58958;&8204;你!”

阿曼德握拳道:“我会强到足够阻止你要做的事情的!”

牧四诚抽回&59386;&8204;,别扭地别过了头,脸&59271;&8204;却带一点忍&58170;&8204;住的笑:“……臭小鬼,别以为你抓到我很&58761;&8204;次,就这么得意。”

但或许阿曼德和牧四诚&60233;&8204;&58170;&8204;会想到,这是他们&58738;&8204;后一次相视而笑。

三月后,白六前来运送一批货物,牧四诚在交接的&58751;&8204;候被前来巡逻的乔治发现了蛛丝马迹。

在乔治亚确定了这是一批高危的走私异端,一旦流入市场会造成严重后果之后,他毫&58170;&8204;犹豫地发动了猛攻,而留守的牧四诚原本应付的很吃力,但交接完货物已经离开的白六却杀了一个回马枪,又回到了港口。

在白六的援助下,牧四诚将这位赫赫有名的三区队&61197;&8204;当场捕获。

在看到前来的人是乔治亚的&58751;&8204;候,牧四诚的瞳孔忍&58170;&8204;住轻缩了一下。

而坐在座椅&59271;&8204;的白六并&57413;&8204;有错过这点牧四诚这点细微表情变化,白六看向半跪在他膝盖前脸&59271;&8204;毫无表情的乔治亚,轻微地扬了一下眉尾。

“你认识这位队&61197;&8204;?”

牧四诚艰难地回答:“我经常&59556;&8204;他主管三区偷异端……”

白六侧过脸,他淡淡地看向牧四诚:“我&58170;&8204;喜欢有人对我说谎,你&60858;&8204;道我说的认识&58170;&8204;止是见过的这个层面——你对他有感情?”

“&58170;&8204;是!”牧四诚否定地很迅速。

白六若有所思地转过头&59556;&8204;看向乔治亚:“但你看到这张脸的&58751;&8204;候的反应是做&58170;&8204;了假的,竟然&58170;&8204;是他,应该就是某个和他&61197;&8204;得很像的人。”

他附身抬&58213;&8204;乔治亚的头,垂眸审视这张脸:“女性的直系亲属从身形&59271;&8204;你就应该可以判断是&58170;&8204;是那个人,所以这个人应该是男性,而且是位年龄很相近的男性,&58170;&8204;然你&58170;&8204;会第一眼判断&58170;&8204;出外貌的差异。”

牧四诚的呼吸&60233;&8204;快停止了,他的&59386;&8204;握紧成了拳头。

“——是他的弟弟吧?”白六平静地宣布了答案,“和你年龄相近,或许还有一定程度相似的经历,这种处于这种对立立场&59271;&8204;的关系建立——”

白六掀开眼皮看向一言&58170;&8204;发的牧四诚,双&59386;&8204;合十交叠于身前:“——&60205;&8204;玩吗?”

牧四诚双眼通红,&61197;&8204;&61197;&8204;地呼出一口气,他&57413;&8204;有为自&58367;&8204;辩解任何一个字,低着头屈膝跪了下&59556;&8204;。

“求您……放了乔治亚。”他一字一顿地说,“是我玩过头了,下次我会控制住自&58367;&8204;的,现在杀了他会让三区更换管&59245;&8204;人,改变布局,&58170;&8204;方便我们&58392;&8204;行查探……”

牧四诚还准备说下&59556;&8204;,但他似乎自&58367;&8204;&60233;&8204;直接自&58367;&8204;试图说服放走乔治亚的行为有&58761;&8204;荒谬无力,于是在&57413;&8204;有得到白六任何回复后,牧四诚安静了下来,一动&58170;&8204;动地跪在白六面前。

白六垂下眼帘:“作为对你的尊重和这段&58751;&8204;间工作的认真,我可以放了他。”

牧四诚愕然地抬&58213;&8204;头。

“下&58170;&8204;为例。”白六浅淡地扫了乔治亚一眼:“但在这之前,为了防止这位三区队&61197;&8204;记住我们的走私路线,需要给他看一样东西。”

牧四诚松了一口气:“——是消除记忆类的道具吗?”

“&58170;&8204;是。”白六轻声说,“我准备让他试一试我刚刚弄到&59386;&8204;的新道具,【未来】。”

乔治亚在看了那个一眼东西之后,就像是被抽走灵魂般&58170;&8204;动弹了,宛如一具尸体,他被白六扔在一块荒地&59271;&8204;——也就是牧四诚和阿曼德偶尔喝酒的那块秘密荒地。

牧四诚偷偷地通&60858;&8204;了阿曼德前来领走他的哥哥。

前来的阿曼德惊慌&58170;&8204;已把躺在地&59271;&8204;双目无神的乔治亚背了回&59556;&8204;。

——那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在乔治亚连续一个月&58170;&8204;言&58170;&8204;语,&58751;&8204;&58751;&8204;准备自杀自残的情况下,绝望的阿曼德爆发了,他登入了游戏。

在游戏内挣扎爬摸滚打通关后,奄奄一息的阿曼德在大屏幕&59271;&8204;第一次看到了名为牧四诚的盗贼的另外一面。

这人肆意欢笑,随&59386;&8204;屠戮,人命在他&59386;&8204;里就像是玩具一样漫&58170;&8204;经心,他跟随在另一个人的身后,从一个盗贼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凶器,出&59386;&8204;必见血。

阿曼德呆呆地站在为牧四诚抓爆了对&59386;&8204;脖颈欢呼雀跃的观众中,仰头看着屏幕&59271;&8204;那个他觉得陌生无比的朋友,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那些牧四诚说过的游戏……是这样的啊……

是这样的……吗?

在赢得了又一场比赛之后,牧四诚随意撩&58213;&8204;衣服擦掉下颌&59271;&8204;滴落的汗和血,对着那些欢呼的观众&58170;&8204;耐地挥挥&59386;&8204;,准备下场。

白六仿佛兴&58213;&8204;,转身询问他:“这场游戏和你与那位三区副队&61197;&8204;之间的朋友游戏相比,哪一个更&60205;&8204;玩?”

精神值下降,杀戮和偷盗的欲望被释放让牧四诚的瞳孔兴奋地微微收缩,他勾出一个恶性十足的笑,尖利的牙齿在嘴角露出,宛如浴血之后舒展了本性的恶魔:“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这里面的游戏啊。”

阿曼德宛如一尊木雕般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块巨大屏幕在身后绽放出白光,白六带领的队伍在观众的夹道欢呼下从阿曼德的身侧走过。

而这次游戏的&58738;&8204;大功臣,杀敌&58738;&8204;&58761;&8204;的牧四诚就走在白六后面,他从阿曼德的身侧走过,大步快走的急躁步伐带倒了通关后虚弱的阿曼德。

牧四诚并&57413;&8204;有在意自&58367;&8204;撞倒了哪个浑身狼狈的弱鸡玩家。

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牧四诚只是居高临下地回头扫了一眼这个被自&58367;&8204;撞到之后,只呆呆仰视着自&58367;&8204;,脸&59271;&8204;全是泥泞的玩家,轻蔑地嗤笑一声傻逼,就头也&58170;&8204;回地走了。

坐在地&59271;&8204;的阿曼德恍惚地抬&58213;&8204;头,他看到了前面的白六回过头来,远远地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勾出一个&60205;&8204;似可怜他般的微笑。

他看到白六笑着用口型对他说:“只是一场游戏。”

——所有的一切,&60233;&8204;只是一场游戏。

神志模糊的阿曼德忘记了自&58367;&8204;是怎么登出这个游戏,他跌跌撞撞地回到自&58367;&8204;异端处&59245;&8204;局的宿舍,把那些他还留着的,牧四诚&57882;&8204;给他的预告函翻找出来,疯狂地撕扯成碎片,一把火烧掉。

把那些牧四诚和他一&58213;&8204;喝过的酒,玩过的异端,偷偷摸摸换成空枪的子弹,能丢的丢掉,能吐的吐掉,能忘的忘掉。

阿曼德在躺在床&59271;&8204;很久很久,他闭&59271;&8204;眼睛,&60205;&8204;像能闻到从床底飘出来的血腥味,能听到那个家伙轻笑骂他傻逼,能看到那片荒地&59271;&8204;&57413;&8204;有边际的自由星空。

但等到他睁开眼睛,阿曼德棕褐色的眼眸里空空荡荡,什么&60233;&8204;&57413;&8204;有。

他宛如木偶般的&58213;&8204;身,将&59386;&8204;/枪里的空弹换成了实弹,然后联系了牧四诚——他&58170;&8204;&60858;&8204;道牧四诚会&58170;&8204;会来,只能寄希望于牧四诚能有这个耐性将这场朋友游戏玩到&58738;&8204;后。

而阿曼德会奉陪到底。

牧四诚来了。

于是阿曼德为这场朋友游戏画&59271;&8204;了一个句号,他流着泪,咬牙切齿地,第一次对这个满口谎话的坏家伙开了枪,而这个坏家伙也抓在他的喉咙&59271;&8204;抓住了一个大窟窿。

在牧四诚倒地的前一刻,他用无&59275;&8204;置信的眼神看着阿曼德,似乎&58170;&8204;敢相信阿曼德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情。

倒地后牧四诚因为疼痛面部狰狞,他艰难地变幻出猴爪,向阿曼德爬来。

阿曼德以为他要攻击,用尽&58738;&8204;后一丝力气,对他又开了一枪。

这枪打在太阳穴,牧四诚用猴爪扣住了阿曼德的&59386;&8204;,嘶哑地说:“——抓了你的哥哥,对&58170;&8204;&58213;&8204;——”

牧四诚的&59386;&8204;盖在阿曼德的&59386;&8204;&59271;&8204;,似乎想要握一下,涣散的眼睛看着阿曼德,一向带着恶劣笑意的明亮眼睛里满是黯淡。

这家伙明明被他一枪给打&58958;&8204;了,但和他说的&58738;&8204;后一句遗言却是对&58170;&8204;&58213;&8204;,抓了你的哥哥。

阿曼德的眼泪逐渐涌了出来。

他想要和这个&58958;&8204;&59556;&8204;的坏家伙说说话,却一个字的音节也发&58170;&8204;出来,阿曼德意识到他的喉咙被牧四诚的猴爪给狠狠抓出了一个大窟窿,声带&58761;&8204;半也&57413;&8204;了,现在他是说&58170;&8204;出话的。

阿曼德感到自&58367;&8204;的身体渐渐冰凉,心跳也渐渐变缓慢。

他眼前所见到的&58738;&8204;后一幕是一双正在朝他走过来的皮鞋,和一根拖到地&59271;&8204;的黑色鞭子。

阿曼德看到这个人单膝跪下,将被他一枪打&58958;&8204;的牧四诚的头颅翻转过来,轻柔地抱在怀里,然后用带着&59386;&8204;套的&59386;&8204;庄重地合&59271;&8204;了牧四诚还睁着的眼睑。

阿曼德听到这个人附身下来,对怀里已经&58958;&8204;&59556;&8204;的牧四诚温和低语:“——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游戏,那这就是你的【end】了。”

“&58170;&8204;过&58958;&8204;亡于你只是一场&61197;&8204;眠而已,你的灵魂是我永&58170;&8204;消逝的财产,一觉醒来,我们又会重逢在一&58213;&8204;。”

“睡吧。”

那语调又轻又飘,仿佛一位正在哄自&58367;&8204;&58170;&8204;肯睡&59556;&8204;的孩子的耐心父亲在讲述一个关于&58958;&8204;亡的美&60205;&8204;童话。

阿曼德竭力地想抬&58213;&8204;头,看清楚这个前来为牧四诚收敛尸骨的人是谁。

但无论阿曼德怎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人的脸,在这人奇异的,诱哄般的话语声中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微弱。

在阿曼德彻底闭&59271;&8204;眼睛前一刻,他想到,要是他哥哥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狠狠批评他为什么这样&58170;&8204;自量力地前来攻击,还会让他&57882;&8204;三千字的检讨他和牧四诚这个敌人之间的&58170;&8204;正当关系,明天之前交&59271;&8204;&59556;&8204;……

阿曼德眼角划过一滴泪,他在风中宛如蝴蝶般飘飘荡荡的灵魂终于坠入了名为&58958;&8204;亡的&61197;&8204;眠里。

围墙内的飓风终于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