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身上的汗毛一瞬间竖起,明知道他的伤在哪里,还要进门,季氏可知“羞耻”二字如何写。
不过想一想她眼皮不抬就伸手将他身上遮盖的被子扯下来,也就没那么惊诧了。
再说到服侍。
自从在大牢里见到她,她只是在他伤口上沾血而已,连滴水都不曾喂他喝一口,她真的懂得服侍人吗?八成是想来看热闹。
“给我拿件亵衣来。”李雍低声吩咐。
郎中道“这……恐怕不方便治疗。”
“去拿,”李雍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摆在这里,“告诉季……三奶奶不要进来。”
话传了出去,只听季嫣然凄然道“三郎心疼我,我如何不知,他是怕我看到那些伤口,就受不住……”
李雍皱起眉头,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女人还真是谎话连篇,季家怎么能教养出这么个……异类。
季嫣然看着下人端出一盆盆血水,里面却安静的听不到半点声响,人该不会晕厥过去了吧,可惜这李雍别扭的很,否则她真的想见识见识古代的医术,没有抗生素没有麻药要怎么正骨、缝合伤口。
“我们到外间等吧!”
见到季嫣然恋恋不舍的模样,李三太太开始相信这两个孩子彼此之间是有情意的,既然这样为什么雍哥三年不归,不承认这门婚事呢。
众人重新坐下,所有人都看向季嫣然。
李文庆先发难“就算你觉得雍哥有冤屈,也该向长辈禀告,你竟然跑去大牢里胡闹……多亏县尉顾及李家的脸面才会将你们送回来,这若是换做旁人,你早就被论罪了,从前我是太纵着你,既然身为我李家妇,就要遵我李家的规矩,这样抛头露面有失妇德,从今天开始你就禁足在屋。”
眼看几个粗壮的婆子进了门,季嫣然的心还真的颤了一下,可惜她又不是从前那个蠢妇,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季嫣然“忽”地站起身,脸上满是凄然“关吧,反正妾身也没有几天好活了,在李家被掐个半死又差点活埋,接下来兴许就会被毒死了。”
“各位长辈,妾身死之后不用再费尽心力办丧事,就将妾身随便埋了,季家倒了,妾身本是无依无靠,这条命也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活着的时候都一无所有,死了又何必做这个样子。”
季嫣然说着向前走两步“父亲走的时候将季家交到我手中,我在哪里季家在那里,我死了季家也就不在了。从此之后,我们季家和江家、李家之间的恩情也就算是了结了。告诉三爷,若是有缘,来生我们还会相见。”
季嫣然这话说话,李三太太眼圈一红,泪水先掉了下来,季氏身姿笔挺,好像真的就要一去不回了。
她一个做长辈的,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瞧着。
“等等。”
李三太太还没说话,李文书先开口“二哥,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