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挺可怜的,可是我们没有同情心埃
她是可怜,还不够。
哭就能解决问题吗?那她怎么不在她妈妈面前哭,在我们两个外人面前哭算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博取同情?
我和妹妹果断走了,停在马路牙子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多的是人力三轮车,没有小汽车危险,还是要小心为上。
她眼看留不住我们,只能边哭边跟着。
我看到她用手揉着眼睛,好像故意要给谁看一样,眼泪都擦干净了还在胡乱揉着,嘴里含含糊糊地发出声响。
故意的。
真的太刻意了。
真以为我没哭过吗?
真以为有人会帮她看路吗?
自己的路,自己看去。
孩子就是不能惯着,看她的模样就是从小惯到大的,所以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不知道要为别人考虑一下下。
“小心马路。”
我只能提醒她这么一句,妹妹拉着我抓紧时机过马路。
文君同学看我理睬她,反而发脾气跺起脚来,这脚下都没出声,是怕踩疼了脚吗?
这是撒娇吧。
真是得寸进尺。
比起人的撒娇,我想,我还是更喜欢猫的,在脚边蹭来蹭去,“喵喵”叫个不停。
比她可爱。
我们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不知是谁给她的自信,竟然敢闭着眼睛穿过这马路。
“你们小心就行。”
这什么话呀!
出了事,我和妹妹难辞其咎。
尤其她家里人看上去那么宠她,虽然她的爸爸常常不在家,可她至少还有妈妈那么关心她,服装店生意不好,那开销肯定是从她爸爸那里来的。
妈妈一定也受爸爸的宠。
客气是一回事,要是看到自家女儿受伤,我们两个却安然无事,站在一个母亲角度上想一想,怎么都会迁怒我们两个。
身为朋友,应该互相帮助。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能碰上这种人。
有车子没有减速,只要过路的人稍稍走快那么一点,完全不会碰到车身,而崔文君走得不情不愿,甚至在马路中间停下,喊道:“我不回去,要回去你们先回去。”
这可能吗?
我妈问我崔同学是不是回家了,我怎么回答?她出事,我又该怎么交代。
滴滴滴。
不能为我们想想吗?
滴滴滴,滴滴滴。
哪怕她这样自私,永远不可能成为我和妹妹的朋友,以前不是,以后更不是,但在车子急速而来的那一刻,我还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拉她一把到我身边。
她松开手,抬头含着眼泪看着我。
车子在我们跟前踩了急刹,开过头一些停下,黑色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走路不长眼埃”
文君同学不敢转身,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小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来她是个窝里横埃
和我还挺像的,越是熟悉的人越是肆无忌惮,不熟悉的,更不用忌惮。
还能怎么办?
错的又不是我们。
开车的都快撞到人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看到前面有人不会提早踩刹车埃
“你开车不长眼埃”
我马上去回嘴,将文君同学交给妹妹照顾,走上前一步,仗着怒气就不会害怕面前的陌生人。
这个时候,越陌生越好。
要是车里是熟人,我还不好开口骂他们呢。
生人,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我惯着他们干吗?
我也是第一次做人。
做这个叫章轩文的人,不想留什么遗憾。
“你们撞到人了,人都被你们吓傻了,她妈妈就在这肯德基后面开店,你们有种别走。”我威胁完他们,扭头就去喊妹妹,“我看着这里,你去把她妈妈叫来。”
不就是看我们三个小孩好欺负吗?
那我搬大人出来总行了吧。
车里女人慌了,和旁边人商量两句,拿出一张10块钱递出来,眼神鄙夷,手就搭在车玻璃上,不情不愿道:“不就是要钱吗?给你们,快滚开。”阴阳怪气地放慢语调,“免得真撞到你们。”
哼。
哄小孩呢?
10块钱,谁稀罕啊?
要是几百块钱,我可能还就真不要这个脸去拿了。
不过,都是赔给文君同学的。
我不能拿。
“你有事吗?”我要先问文君同学的意思。
她摇头,拉着妹妹的手说:“没事。”
我拉住她另一边,干脆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马路上危险。”
“嗯。”文君同学一下子安静许多。
经历了一场可能被车撞到的意外,她的态度也明显有了转变,看着我似乎要道谢,可说不出口。
我想让她不用谢我,因为我没有想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车子开太快,我甚至能想到我伸出去的手一起被撞飞的景象。
好在没有。
这是我内心的善良在作祟,被老天看到了。
“不……”
不用谢。
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传来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车窗关闭的同时,车内女人还在埋怨:“什么孩子,家长都不管管。”
这句话,刺痛的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心。
管,要管,怎么管?
不是每个人的家长都是明事理的,孩子的第一位老师永远是家长。
“你妈怎么不管你这种开车不长眼的人?”妹妹首先回头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