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押到草屋的人,那个别家的探子被毫不客气甩在一间破屋自生自灭,不过两天便一命呜呼,赵老三吩咐庄丁用卷破草席卷了,草草埋掉。而文家三口,好歹还有个大夫过来给文永禧包扎伤口。
文永禧家也就这三口人了,母亲文余氏,姐姐文淑贤。
文家祖上也辉煌过,可到了文父这一辈,渐渐衰败。后来又在家乡得罪了当地官绅,长女的婚事也吹了。无奈何之下,变卖家产,全家卷包袱跑人。由于不善经营,家财日益缩水,最后不得已,辗转到锦潼的牛头庄做佃农糊口饭吃。
文父到牛头庄第二年,郁郁寡欢,一病去了。因为要为父守孝三年。所以文淑贤今年二十四,文永禧二十二,均都未嫁娶。
姐弟俩小时候过了几年好日子,一样的心高气傲,眼高手低,田里边的活计干得一般。亏得文永禧好歹认识几箩筐字,平时帮人写信写些对联福字喜字什么的,加上文余氏和文淑贤做点针线活补贴,一家子马马虎虎混个饱暖。
井勇,就是那个别家探子,是西平侯派来偷师的密探。
“玉壶春”是牛头庄最先酿造成功的酒,如今是上京祥瑞楼的招牌,独一无二。起先压根就不对外出售,仅仅供给有能力在祥瑞楼天字地字二十个厢房消费的顾客。时至今日,祥瑞楼天地厢房,一间最低消费一千两银子,仍旧是供不应求。
老西平侯去世后,西平侯府势衰,加上老西平侯儿孙众多,花费庞大。所以新西平侯一袭爵,便努力开源节流。西平侯眼红外加生气祥瑞楼分走他家产业“蓬莱渡”的巨大利润,派了十几个密探前往偷师,基本全军覆没,唯余井勇。
井勇极为谨慎,又沉得下气,总结前人失败,得出不少经验。他混在赵老三临时雇用的民夫里边,足足蛰伏在牛家庄四个月,几乎将整个牛头庄佃农庄丁的人物性格都分析出来,才终于找到文永禧这个突破口。
文永禧识文辨字,虽然颇为好高骛远,可由于这种半桶水的读书人最善伪装。加上人的心理都是同情弱者的,不少庄丁佃农知道文氏一家从前也是富贵过,如今落魄了,却也没抱怨什么,反而和他们一般每天辛苦操劳,多少都有点同情心理在,平时有条件的情况下也是能帮一把就一把。
文永禧素来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膜样,待人接物都谦虚客气得很,文母和文淑贤则极少露脸,只在家做些精致的刺绣,好卖了钱补贴家用。所以文家牛头庄里,口碑人缘居然还算不错。
井勇搭上文永禧,两人一拍即和,立刻就制定出如何偷窃酿酒方子的计划。井勇先给了文永禧一百两银子做定金,承诺只要文永禧能先将“玉壶春”的酿酒材料偷窃出来,他后继便给五百两银子。
文永禧颇有歪才,四下钻营,又寻了个机会,知道赵老三未出五服的堂侄子赵大富年尾要娶妻,女方相貌出色又能干,女方家人要的彩礼也算较高。赵大富对那个女子十分钟情,这些天都豁出命似的干活,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铜板,好办一场拿得出手的婚礼。
文永禧装出一副可怜样子欺骗赵大富说:文母年级渐长,早些年四处奔波时落下了病根,如今每逢换季或是阴雨天气便全身关节疼痛不堪。他好歹之前读过几本书,知道几个偏方,用酿酒的酒曲和酒糟用纱布装了,热敷在患处,能极大缓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