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对创世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32副牌组,他目前了解到的也不过五六副而已,并且大多只是听说过。
他本想在牧羊人的培训中摄取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没想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培训”,或者说实践就是最好的培训。
马丁出神的功夫,萨洛蒙已经将蜡烛放置在了床头,接着,他缓缓将老古德爵士身上的白布给掀了起来。
那是一个清瘦的老人,他有着与亨利爵士一样的浓密胡须,但疏于打理显得有些凌乱。
做工复杂的精致西装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逝者特征,可能是因为死去时间比较久的原因,他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了淡青色,但并没有出现尸斑或者是腐烂,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一些防腐的手段。
马丁在白布被掀开的一瞬间就望向尸体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皮确实没有完合上,但也不是“死不瞑目”那种眼皮大张的状态,只是微微张开。
而萨洛蒙的脸色则变得有些严肃,他的嘴唇抿起,先是对尸体鞠了一躬,接着从柜子上拿起一块紫色的细帕,开始为老爵士擦拭脸颊、整理头发及胡须。
他的动作连带着马丁也郑重了起来,的确,逝者的遗体应该得到尊重,这是他们最后的体面。
而奥克塔夫则挤了上来,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这具爵士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的凝重。
萨洛蒙擦拭完老爵士的头部之后,将老人的上半身托起,动作娴熟地从背后将老人的西装脱下,开始为他擦拭身体,包括背部、手臂、胸口以及双手。
整个过程萨洛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房间中只有软布擦拭的细索声响以及身体移动所发出的摩擦声。
年轻入殓师一丝不苟地为这位已经死去的老人擦净手心、清理指甲里残留的污垢、修剪多余的指甲,他的动作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更加庄重,充满了一种仪式感。
“嗯?”
就在这时,萨洛蒙发出了一个音节,其中流露出了浓浓的疑惑。
房间中肃穆的气氛被暂时打破,马丁问到:
“怎么了?”
他看见萨洛蒙托住了老爵士的左手,凝视着他的食指,眉头皱了起来。
紧接着,萨洛蒙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一般,开始挨个检查老爵士的手指甲,从左手到右手。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一直旁观的奥克塔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学着萨洛蒙的样子,拿起老爵士的左手查看。
他盯着看了半天,突然睁大了眼睛。
“羽毛!他的指甲缝里长羽毛了!”
奥克塔夫惊讶地喊出了声,这回他没有了夸张的语气,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真实。
马丁来到奥克塔夫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发现已经死去多日的古德爵士的指甲缝里,竟然长出了密集而细软的绒毛,就像是鸟类贴着皮肤的那层绒毛一样,上面还带着暗红色的油污。
这些绒毛非常细密,不是仔细看很难发现,要不是萨洛蒙清理的仔细,恐怕真的发现不了。
“为什么他的指甲里会长出绒毛?”
马丁向萨洛蒙发出疑问,他觉得萨洛蒙应该知道些什么,否则他也不会皱起眉头。
“羽毛是死神的衡器。”
年轻入殓师看着老爵士瘦削的脸庞轻轻出声。
“他的身体里,有浓郁的死亡气息”
“他早就应该死了可为什么他还活着?”
萨洛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说着自相矛盾的话语,像是发现了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这颠覆了他的认知。
“是‘天秤’牌他的身体里有一张‘天秤’牌阻止了他的死亡,但现在这股阻止的力量却被抵消了为什么?”
萨洛蒙陷入了到了一种迷惘的状态,马丁发现他的手死死攥着亨利爵士的右手,掐出了深深的指痕。
“什么活着?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奥克塔夫松开老爵士的左手,这左手立马无力地软了下去,砸在床上。
“看!他是死的!”
奥克塔夫像是要再次印证一样,又抓起那只左手然后松开,任由它跌落在床上。
而随着奥克塔夫的声音落下,一种令人汗毛直立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它像是种子拱出地面的细微声响,又如同枝叶伸展的窸窣声。
三人都听见了,他们共同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床榻上的亨利爵士尸体。
只见那尸体未完闭上的双眼中,两颗种子发芽顶开了他的眼皮,接着,两根细小的藤蔓以极快的速度抽芽、生长开来。
那藤蔓的顶端如同两根滑腻的触手,在空气中微微试探着,想要找到那令它们感到兴奋的湿润味道。
与此同时,尸体的嘴巴也缓缓张开,发出了沙哑而浑浊的两个音节,像是沼泽中某种爬行动物的求偶呼叫。
马丁听清了那两个音节,它们是:
“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