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寂静之下,张蓉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张口喊道,“小顺”
脚步传来,全然不是小顺子那种欢快蹦跳的脚步,而是颇为沉稳,不急不躁的脚步。
“是谁呢?”一瞬间,张蓉的心,又马上提到了嗓子眼。
“等急了吧!”
一个温和声音响起,霎那间让张蓉空落落的心里,差点哭出声来。
朱允熥站在床边,看着身体微微颤动的佳人,左手从宫人手里接过玉钩,轻轻一带。
若有若无的惊呼之中,两人四目相对。朱允熥眼神如火,张蓉儿不胜娇羞。
朱允熥无声的挥挥手,宫人们都识趣的下去。
随后,张蓉白皙的手,直接被朱允熥拉住。惹得佳人,心中猛颤。
但一秒,她又几乎哭出声来。
“委屈你了!”朱允熥注视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道,“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孤本想着办得隆重些,可规矩如此,只能让你委屈了!”
有这话,就够了。
张蓉儿低声道,“臣妾不委屈!”
“不委屈是假的,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婚姻大事,轰轰烈烈的!”朱允熥挨着她坐下,顺手从小几子上拿过水酒,交一杯给张蓉儿,“放心吧,孤会好好待你!”
张蓉儿含泪,和朱允熥交杯饮尽。
“要说咱俩也真有缘分,抚州一见之后总是割舍不断。这世上多大盲婚哑嫁,你我二人婚前还见过彼此,说过笑过,总要比旁人亲切一些!”朱允熥随口笑道,“孤命人在钟粹宫给你准备了一间小厨房,以后你常做些拿手好菜,可好?”
张蓉儿脸色通红,刚刚点头答应,却惊呼一声。
一只大手,扳着她的肩头,把她拥入怀中。
殿中的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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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头,王八耻无可奈何的看着,坐在板凳上守着墙根的小顺子。
小顺子手里捧着个芝麻烧饼,两三口就干净了,然后腮帮子一鼓一鼓,噎得大眼睛直翻。
“你慢点,谁和你抢了?”王八耻是又气又笑。
小顺子好不容易把烧饼咽下去,开口道,“大叔,我都饿了一整天了,从早上起,宫里去的公公就说不许我们吃东西。说什么,吃了东西要如厕,不雅!”
说到此处,眼睛又转转,“大叔,您说这不是废话吗?人不吃东西要挨饿,吃了东西当然要去厕所呀!就因为皇太孙娶我们家小姐当媳妇,就不许人上厕所了吗?”
若别人这么说,王八耻早就一巴掌上去了,但眼前这孩子天真烂漫,任谁听了都只能会心一笑,丁点气都生不起来。
“大叔,你是好人,还给我夹了红糖的芝麻烧饼吃。去我们那迎亲的那些公公,都板着脸,好像谁欠他们钱似的,跟他说话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哼,等一会皇太孙殿下出来,我告诉他,让他去打那些人的板子!”
“胡说!”见她说得不像话,王八耻轻声斥责一句,“你进宫了就要守规矩,你当还是外头呢?这一口一个我的,可不成。还有,你这碎嘴的毛病,以后也要改了,不许这么多话!”
小顺子微微吐了下舌头,眼睛弯成新月,“我是看大叔您人好,才和您说!不然,我又不是傻子!”
人和人的缘分,往往就这么奇妙。
他俩人不过刚认识片刻,就心生好感,仿佛认识了多年一般。
“还想吃吗?大叔带你吃点心去?”王八耻笑道。
小顺子犹豫一下,“不行,我要在这守着我们家小姐!”
“傻孩子,用不着你守!”
“那也不行,进宫之前管家说了,我必须随时都在小姐身边!”小顺子抓着衣襟,“一会皇太孙殿下出来了,她一个人多寂寞呀!”
“殿下今晚上都不出来!”王八耻笑着,拉着小顺子的手,“没事,大叔还能害你!走,吃点心去!”
小顺子犹豫再三,可一想到这个公公是皇太孙那边的总管,也不好拒绝。
“你今年多大了?”王八耻问道。
“十二,翻年就十三!”
“你爹娘呢?”
“不知道,打记事起,我就跟着老太太在乡下过日子!”
“哪个老太太?”
“就是小姐的祖母呀!她老人家可好了,是活菩萨哩!”
“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大叔,你多大了?你爹娘呢?”
“大叔我呀,也没爹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