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喧哗,腾浪百尺不止,散水旁落,几欲倾盆之姿。
遥天之上,有道显化。沉郁之音自宁乐之手,自碧色长萧,荡声四野。亢丽之声来宁音之侧,来翠色横笛,写意八荒。那长萧动声延绵,有淡色音韵从箫身流走,继继不止,铺盖周天。横笛娇娇灵动体,口含一气拨五孔,玲珑化势立箫声。
眼见上方威压骤起,关长生也是面露狠意。泛白如骨的双手猛地插进胸口!瞬间十指留十孔,分侧半腰间。那露空的部位也不留血,只是泛着僵硬的白色,像是一块死肉。渐渐,孔洞中有着淡淡烟气吐出,像是纸钱燃烧的灰气,又像是尸体作古的青烟。随后越来越浓,越来越密,围绕腰身,浮于水面。
“它想以晦阴之气重组其身!不能让他得逞。”宁乐说着,手中箫声不减,力压而下。宁音心领神会,动横笛跟附,向着关长生而去。
眼见那上方之势,箫声作玉璧直压,笛音成翠绿孔鸟舞在其上,两者如鼓瑟之好,此呼彼应,如同一体,默契异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带来的压迫感也是分外强大。见此,关长生深知不敌,但是此时它已是骑虎难下,进,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退,恐怕十死无生。
双手互划,瞬间十指皆破,深黑色的血液自指尖流淌,手画绘身,以血为墨,十指在周身触走,不多时,一幅诡异符绘便在关长生身上出现。
“夜讳声。”符绘既成,关长生有些虚弱,眼中眸子再度变成黑之状,身体也开始浮现青黑斑块,想来这便是它的奋力一击。
它周身的烟气开始蠕动衍生,大有覆盖江河之意。似有孩童之声从烟气中传来,起初好似一人之声,逐时渐加,有男有女,如哭似笑,曳曳童语,嘈嘈杂杂,耳不堪受。
“嘭!”孔鸟踏玉璧而至,与那江面烟气轰然相撞!一时间,狂风急来,浪涛百丈。
洞口处,黎婉容撑起罡气护罩,挡住浪水打击。看着外面的昏昏模样,她并没有出手的打算,这是对宁音宁乐的自信,也是对松宗的自信。
天际之上,宁音宁乐也被这碰撞的外泄之气所累,沿退百尺之余。待得两人回过神来,身已退至河岸了。两人惊疑,互道疑惑。
“这余威也太狂了吧!咱俩是不是又变强了?!”宁音开口,看着碰撞景象,兴奋之心掩盖不住。一旁的宁乐却不是这么觉得,他心中知晓自己道法的底细,虽是可敌关长生,但威不至此。但是此刻态势来看,有些意料之外,那么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关长生所为!
“走!”宁乐拔地而起,向着河中,宁音一耸肩,也是跟上。悬立长河之上,眼见下方一片烟气,甚是浓厚,不可视物。宁音性急,抬手挥袖,将烟气打散了去。待得见到烟气下的景象,即使有着准备,两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烟气下,入眼出,是密密麻麻的的孩童头颅。不知是身子掩在河水中还是怎么,河面自脖颈处止,不见人身。那些头颅在咿咿呀呀的自语着,但眼中麻木无神,面色发白,唇无血色,不似生人模样。看着无数头颅随着河水涨落,漂浮而动,其数之密,不见水色,就好像是头颅组成的河流一般。
两人现于天际,吸引了河中的注意,所有的头颅都看向宁音宁乐两人,木木然的开始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