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还在京城远郊的鱼塘里钓鱼,原本想偷偷为父亲准备一道惊喜晚宴,他心心念念,最爱吃的清蒸鲈鱼。
当日她接到从洛家报丧的消息时,满眼不可置信,还留有一丝侥幸,这会不会是老头子故意逗她玩啊?
直到小夕哭着来接她。
她一瞬面色煞白,险些跌进腥臭的鱼塘里。
张译,你杀我父亲,夺我家产,骗我感情。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裴江知听到身旁洛清禾绝望的哭声,心仿佛被狠狠捏了一把,又酸又痛。
他面色难看,下颌线条越绷越紧,心中亦是悲愤不已。
从前记忆中笑得和蔼可亲的洛伯父竟然被这种小人气到发病而亡!
空气凝结,一时间只剩洛清禾低声啜泣,气氛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们先吃饭吧,吃饱了才能好好讨论接下来的对策。”洛云生悲愤之气压得隐约,声音一字一顿。
“二伯父你”
洛清禾的话被洛云生打断道:“不用管我。”
他深深吸一口气,丢下一句话便离开。
晃晃荡荡的步子透出他此时不宁的心绪。
洛清禾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洛云生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心中苦涩难言,看着满桌精心准备的菜式也没了吃饭的胃口。
“清禾,为了洛伯父,多少吃点。”裴江知看着她单弱的小身板,“吃饱了才有力气为洛伯父报仇。”
洛清禾疲倦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吐一口气。
这些日子来,接二连三的变故已让她疲惫不堪。
“走吧。”
“走!”一道女声吩咐旁边的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一辆低调的房车在明月山脚下的小客栈旁停下,从车上迈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宽大墨镜的女人,墨镜几乎全盖住了她巴掌大的面庞。
来人走到客栈门口,伸出的纤纤玉指握成拳头,极有耐心地叩了三下门。
半晌,无人回应。
她抿了抿嘴,似是不悦。继续颇有耐心地叩门。
终于,客栈里由远到近地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投宿。”
他拖着步子打开客栈的门锁限制。
“这位小姐,我们客栈”
打烊了三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来人打断。
“许久未见,二伯不认识潇潇了么?”
洛潇潇抬眼问眼前的中年男人,神色淡淡道,“你的侄女,可不止洛清禾一个。”
“是你?”洛云生乍一没认出来人,皱眉仔细地上下打量她。
“潇潇,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我这个做二伯的多少知道点。”洛云生俯身把手中的门锁放在地上,平静道,“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洛潇潇视线定格在他身上,反唇相讥,“哦,难道你是说,我抢了洛清禾的男人?”
“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洛云生被她这话一惊,饱含愠意的嗓门训斥道,“还是这样不知羞耻!”
“呵,二伯的偏见真是不小呢。我知道你一向偏疼洛清禾,却不想你竟然问都不问,直接就判了我的死刑。”
洛清禾神情淡漠地讥讽,心底丝毫不在意。
“侄女不远千里来你这,不会连口热茶都不给吃吧。”
她摘下墨镜,缓步走到洛云生旁,低声道:“二伯,先别急着生气,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们好消息的。”
“是么?”
“潇潇,你真是好大的排场!来二伯家还带这么多人?”
洛云生视线掠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保镖们。
“二伯,都是自己人。放心吧。”她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递给身后的人一个眼风,雷厉风行的往庭中走去。